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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有恒博物馆开馆 为陆家嘴金融城留下一点“旧”

2019年03月01日 10阅读 来源:浦东时报

  老石库门建筑上拆下的木制窗花、画着摩登美人的月份牌、有中英文字迹的石质界碑、观众可以随意按动琴键的老式钢琴……浦东大道288号,是一个“让时光凝滞”的文化空间:上海有恒博物馆本周二在这里正式开馆。至此,浦东非国有博物馆增至8家。

  有恒博物馆以展陈老上海历史风貌与民间生活样态为特色,藏有生活用品、文化商品、工业产品、印刷设计、建筑构件、文献资料等千余件展品。其中以40余块老上海界碑最具特色,它们为陆家嘴金融城留下了一点“旧”。

  老城厢里“捡石头”

  40余块界碑见证市政变迁

  初来有恒博物馆的观众,都会嘀咕几声“这地方好难找”。东接崂山六村的市井人家,西临昌邑小学的琅琅书声,有恒博物馆的入口,就开在居民区内部道路的一间临街门面房外。

  走进有恒博物馆,观众会立即生出“别有洞天”之感。近400平方米的馆内,收藏、展示着千余件展品。最先为观众注意的往往是40余块写有中、西文字的“旧石头”——界碑,这也是该馆最引以为傲的馆藏资料。

  馆长陈败介绍,上海世博会开幕的前几年,是中心城区旧区改造的高峰。大面积的拆迁工程涉及极具老上海文化特征的原南市老城厢地区,包括十六铺、董家渡。有时候挖土机一掘,断壁残垣之中就冒出一块有字迹的“旧石头”,这就是界碑——晚清、民国时期机构、商铺用来划定地界的凭证。界碑是上海行政划分、城市历史变迁的重要佐证,政府部门也在极力抢救这些流落瓦砾之间的“宝贝”。2009年在董家渡面筋弄就首次发现了以“铺”为名的“十五铺商团”界碑,它对研究上海行政划分与历史延续有重大意义,最终入藏上海市历史博物馆。

  “然而,仅凭政府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界碑的保护还需要更多社会力量参与。”陈败说,发掘界碑很困难,它们与老房子连在一起,大多已被人们的生产生活破坏:有的作为垫脚石,有的充当墙基石料,有的则埋在烂泥中。在市政拆迁中,只要稍不注意,界碑就会陷入遗失、被破坏的境遇,最终无迹可寻。当时,陈败常和报社的几个朋友在原南市地区“扫街”拍照,记录老城厢的变迁。在此过程中,陈败发现了界碑的存在,开始尽力搜寻遗落各处的界碑。后来他还从各地藏家手中回购界碑,希望让这些上海城市发展的见证物,回到属于它们的土地。

  有恒博物馆收藏的40多块界碑类型广泛,涉及政府机构、行业公所、同乡会馆、善堂、企业用地、租界用地、私人宅所等。其中包括上海近代一些规模较大、知名度很高的善堂、同业或同乡公所的标识物,如1855年成立的同仁辅元堂、1883年成立的仁济善堂、1887年成立的复恩堂等。据悉,在上海开埠以后,地方士绅创办慈善事业之风渐盛,团体数日增。善团、善堂的经费由官方调拨库银与士绅捐款,开展恤寡、赡老、办义学、施衣、施米、施诊给药、施种牛痘、施棺、掩埋等慈善项目。这些品相完整的界碑见证了上海时代的更迭与兴衰。

  “杂乱”才是“生活”

  趣味拼接摩登上海新奇美

  除界碑这类“大件”外,有恒博物馆内还收藏有各类市民生活文化用品、建筑构件等杂件,另有相当比重的文献资料,如报刊杂志、校刊、地图照片等。在布展上,有恒博物馆打破了固有的博物馆线性历史叙事思路,通过趣味的方式拼贴还原了摩登上海的新、奇、美。“许多观众或许觉得展品摆得杂,但是我想保持杂的状态,甚至也不是太介意观众动手触摸。”陈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近距离观察展品,观众会感到很亲切。一柄扇子的扇面上,印着一名露齿微笑的小男孩,指着一个饮料瓶,意在推荐这个让他兴奋的商品,这与今天的广告宣传方式如出一辙。扇面上还印着一个红底商标,写着“屈臣氏汽水”。在这件展品旁边,摆放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小金属牌,上面还印着阿拉伯数字,原来这些是由租界、华界的政府机构颁发的自行车牌、人力车牌。不少观众对此感到惊讶:“原来百年前上海人就遵循‘先上牌,再上路’的公共守则了。”而在博物馆的墙面上,则挂着“禁止吸烟”“谨防扒手”的告示牌,让人会心一笑。

  “很多展品其实‘不值钱’,但它们在我眼里却是无价的。”陈败说,目前他着力收藏的大量小物件,都是上世纪30年代前后上海流行的装饰主义风格,与邬达克设计的武康大楼、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的建筑风格一脉相承:“上世纪30年代,就代表了我心目中的老上海印象。中西文化在上海激烈交汇碰撞,也给今天留下了太多美好的东西。”

  有恒博物馆的开馆,让浦东的博物馆地图再度扩容:17家博物馆中,8家是非国有博物馆。“有恒是一家小而精致的非国有博物馆,我期待它对于浦东文脉的梳理、上海文化的传承,能够起到推动作用。”新区文广局文化事业处处长聂影表示,浦东有许多私人创建的博物馆,但正式注册的非国有博物馆数量依然十分有限。她希望浦东私人创建的博物馆能够逐步成熟与规范化,并打造鲜明的个性特色。

  馆长说

  “有恒”就是

  我的“纯真博物馆”

  “20年前,我来到上海闯荡,自己把名字改成了‘陈败’,既是用失败来警醒自己,也希望让自己不要随波逐流,要时刻保持独立思考。”这位中等身材、小平头、戴着眼镜的儒雅80后,就是有恒博物馆馆长陈败。

  1999年,19岁的陈败中专没毕业就从江苏老家到上海“讨生活”,不久就赶上了上海的文化建设高潮,并掘得了第一桶金。除了有恒博物馆馆长头衔,他还是一家文化公司的负责人,并参与了东方艺术中心等文化场馆的视觉包装与推广,以及陆家嘴金融城系列文化活动的创意策划。工作关于文化,爱的也是文化,陈败迷上了收藏上海的老物件,近20年里,他为了收藏花去了上千万元。

  有恒博物馆的馆名,同他本人的名字一样奇特。“有恒,究竟是什么意思?”走进博物馆的观众,不免都有相同的疑问。事实上,这一馆名的选择,既体现出陈败所坚持的办馆理念,也蕴含了他收藏生涯中的一段伤心事。

  几年前,陈败在浙江出差时候,因开车错过了一条收藏圈朋友发来的未读信息。“我一看是一张界碑的照片,上面刻的是‘有恒洋行’,保存得不错。”于是,陈败便回电表达收藏意愿。没想到对方却说,就在半小时前这块界碑已被他人买走了。对于这次“错过”,陈败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上海后,陈败慢慢感到“不对劲”,查询关于“有恒洋行”的历史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有恒洋行于1863年开业,是迄今所知进入上海最早的西洋设计事务所,并参与建造了外白渡桥。意识到这块界碑的分量后,陈败心中满是惋惜与懊悔。

  从那时起,“有恒”就成了他的心结。此次注册博物馆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多可选名称,如“老上海生活博物馆”“上海生活百物博物馆”“老上海界碑博物馆”等。可是他一心只想用“有恒”这个名字。沟通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在他看来,“有恒”谐音“有痕”,意指馆内藏品遍布着各种使用痕迹、时间痕迹,以及辗转易主来到这里的因缘际会。

  陈败表示,他不希望仅仅创办一座“专题性”的博物馆,而是力图将有恒博物馆打造成容纳几代上海人记忆的容器。容器装载的是昔日上海人身边的日常事物,搜集的是上海城市的记忆碎片。“上海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地方,我感谢上海能够接纳每一个外乡人。”陈败说,“如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罕·帕穆克笔下的‘纯真博物馆’,我希望有恒博物馆也能记录下我对于上海这座城市的文化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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