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长三角地区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首届进博会上宣布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长三角地区迎来新的重大战略机遇。但同时，也面临中美贸易摩擦及宏观经济下行等一系列挑战。2019年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总体呈现领先于全国增长态势，实现平稳较快增长，地区经济总量和经济发展质量稳步提升，一体化发展全面启动成效显著。

一、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运行情况

从整体来看，2019年长三角地区经济仍然保持中高速运行，并继续保持领先于全国平均增速的发展态势，但增速水平略低于2018年，呈现持续缓慢下行趋势。其中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驾马车增速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但内部结构渐趋优化。

1、地区经济发展平稳，增长速度缓慢下行

2019年，长三角地区经济运行整体呈下行趋势。年内各季度，地区经济总体呈现下降趋势，年末经济增速低于年初0.4个百分点，全年三省一市地区生产总值平均增长6.6%，较上年地区经济增速下降0.5个百分点，降幅较上年保持一致。但是，2019年长三角地区经济仍保持领先全国的发展态势，总体实现了平稳较快增长（详见图1）。 

图1 长三角地区与全国经济增速（2014-2019）

资料来源：2014-2019年全国及长三角地区数据均来源于全国及各地区统计局网站数据，后文数据若无特殊说明则来源相同。 

分地区来看，三省一市经济增速整体呈下降趋势，浙江、安徽增速优于上海和江苏，且增速下降趋势缓于江苏省，三省一市增速差距进一步缩小。2019年，上海地区经济增速6.0%，江苏6.1%，浙江6.8%，安徽7.5%；从年度内季度间看，三省一市经济增速走势不一。上海市呈缓慢上升趋势，江苏省下降趋势明显，且下降幅度年末呈扩大趋势，浙江省前三季度急剧下降，第四季度有所回升，安徽省呈先增后降趋势，除上海以外，其余三省年末的经济增速均低于年初。一方面安徽省发展起步相对较低，作为长三角一体化战略的新加入者，发展空间大，实现了较快的增长速度；另一方面，上海一直以来处于高速发展，经济发展体量大，经济属于高质量发展，较于前期较高的增长基数，上海发展增速逐渐趋缓（详见图2、图3）。

图2 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增速比较（2014-2019） 

图3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分季度经济增速 

全国比较，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中，上海市经济增速低于全国0.1个百分点，江苏省经济增速与全国持平，其余二省经济增速高于全国。2019年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和安徽省的经济增速在全国31个行政区中分别居第22位、第20位、第11位和第7位。与上年比较，上海和江苏增速排序略降，浙江省增速排序迁移，安徽省增速排序不变。 

图4 2019年长三角各省市经济增速与全国比较 

2、经济总量接近24万亿，全国占比基本稳定

2014-2019年，长三角地区经济总量处于稳步上升趋势。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共实现生产总值23.7万亿元，较上年增加1.6万亿元以上。2014-2019年，长三角地区对全国经济总量的贡献份额基本保持稳定，波动中带有上升趋势。2019年，长三角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比重约为23.9%，比重较上年稍有下降，但基本持平（详见图5）。 

图5 长三角地区经济总量及占全国比重变化（2014-2019） 

分地区来看，长三角各省市经济总量呈逐年稳步增长趋势。江苏省地区生产总值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浙江省位居第二，上海市位居第三，安徽省紧随其后。2019年，江苏省地区生产总值逼近10万亿元，为9.96万亿元，距离10万亿元大关仅一步之遥，居全国第二位；浙江省地区生产总值约6.2万亿元，居全国第四位；上海市地区生产总值约3.8万亿元，居全国第十位；安徽省地区生产总值约3.7万亿元，居全国第十一位。近年省份之间经济规模差距总体呈拉大趋势, 其中最大和最小经济体的规模差距拉大。虽然近年安徽省地区生产总值在长三角各省市中保持领先增长态势,但由于经济规模的基础差距较大, 经济增速差距相对较小,近年安徽省与江苏省的地区经济总量差距逐年拉大，江苏省与浙江省、浙江省与上海市的经济规模差距也呈逐年拉大态势, 但安徽省与上海市的经济规模差距逐渐缩小（详见图6）。 

图6 长三角各省市生产总值变化（2014-2019年） 

3、经济质量有较大提升，地区间差距仍然较大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以占我国国土面积不足4%的区域集聚了全国16.2%的常住人口，创造了近24%的全国生产总值，高出全国近1.6倍高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主要经济增速指标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是我国具有重要支撑和引领作用的核心经济区之一。

总体来看，2019年长三角地区三省一市主要经济增速指标中，GDP增速、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差别较小；固定资产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及进出口增速差异较大。其中，上海作为长三角发展的领头羊，其经济发展高质量程度高，江苏和浙江优先受到上海经济高地的溢出效应，经济总量不断发展壮大，随着长三角一体化溢出效应的进一步显现，安徽后来居上。同时，随着高质量发展要求不断深入，江苏和浙江规模化发展向高质量化发展转变会带动经济增速放缓，而安徽由于经济体量较小，经济发展规模化和质量化同步发展空间更大，安徽省增速高速发展，处于领先趋势，上海和江苏省增速低于浙江省。上海和江苏由于工业外向度较高，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进出口增速下降明显（详见图7，表1）。 

图7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主要经济指标增速比较 

表1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增长情况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商务部、统计局、各省市统计局网站整理得到。 

二、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经济动能分析

2019年，长三角地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呈现分异化发展态势。其中，上海市和江苏省三大需求增速均表现不同程度的下降，浙江省投资增速有所回升，消费和出口表现不同程度的下降，安徽省投资和消费增速下滑，出口增速继续提升；总体来看，长三角地区投资增速下降幅度趋于平缓，消费和出口增速均较上年下滑较大，三大需求拉动力存在不同程度减弱，经济发展压力增大；但长三角地区投资和出口的平均增速均高于全国，消费增速略低于全国，总体实现了较快增长，三大需求在各省市经济增长中的拉动作用存在差异，需求拉动力的内部结构渐趋优化转变。

1、投资增速与上年持平，地区内部走势分化

近年，长三角地区投资增长总体呈下行趋稳走势，2019年增速趋于平稳状态，与上年增速保持一致，但地区内部发展情况存在差异。全年，三省一市固定资产投资平均增长7.4%，较上年下降幅度收窄至0。近年长三角地区固定资产投资总体保持领先全国的增长态势，且差距有拉大趋势。2019年投资增速较全国高2.3个百分点，增速差距较上年提高0.8个百分点（详见图8）。 

图8 长三角地区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及全国比较（2014-2019）

分地区来看，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投资增长情况存在较明显的地区分异。其中，上海、江苏和安徽三省市投资回落，2019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均低于上年，江苏省和上海市略微下降，安徽省下降幅度较大，下降2.6个百分点；浙江省投资增长回升，2019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较上年提高3个百分点。三省一市中，上海市和江苏省2019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与全国持平，浙江和安徽两省固定资产投资增速高于全国（详见图9）。 

图9 长三角各省市固定资产投资增长情况（2014-2019） 

从投资结构来看，长三角地区投资结构进一步优化。其中，上海市三大重点投资领域中，工业投资实现快速增长，2019年增长11.3%，低于上年增速6.4个百分点，但服务业增速较上年有所提升，增长3.8%，较上年有0.6的增幅，其中，信息技术服务业投资增长较快为14.8%，金融业投资增速为20.9%，较上年提升8.3个百分点；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下降2.6%，较上年下降11.9个百分点；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速相对较低，2019年增长4.9%，但较上年增速略有提升。江苏省投资结构继续优化，2019年第三产业投资增速超过第二产业，第二产业投资中，高新技术产业投资增长23.3%。电子及通讯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医药、仪器仪表制造业投资分别增长69.0%、23.7%、33.8%和79.5%。第三产业投资中，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增长8.6%。浙江省2019年交通投资、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民间项目投资、生态环保和公共设施投资分别增长16.3%、21.8%、13.7%和4.1%。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7.4%。安徽省2019年技术改造投资增长14.4%，基础设施投资增长13.1%，民间投资增长10.2%，工业投资增长8.7%，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12.8%。

2、消费增速略有减缓，消费结构优化升级

近年，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总体呈不断减缓走势，2019年增速进一步下滑。全年，三省一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平均增长7.9%，较上年增速下降1.2个百分点，下降幅度与上年一致。与全国比较，近年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增速呈现“低于全国→与全国持平→超过全国→低于全国”上下胶着的发展态势，与全国增速基本保持一致。2019年长三角地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低于全国0.1个百分点（详见图10）。 

图10 长三角地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及全国比较（2014-2019） 

分地区看，近年三省一市投资增速整体呈下滑趋势，且下滑幅度整体呈增大趋势。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内需消费增速较上年均有不同程度下滑。其中，上海市和江苏省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下降幅度较大，分别达到1.4和1.7个百分点；浙江省和安徽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下降幅度相对于较小，分别为0.9和1个百分点。三省一市中，安徽省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继续实现两位数的较快增长速度，增速高于全国；浙江省增速基本与全国持平，上海市和江苏省增速低于全国近1.5个百分点（详见图11）。 

图11 长三角各省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情况（2014-2019） 

从规模来看，近年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总额持续增长。2019年，三省一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逼近9万亿元，占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约为21.7%，与上年比重基本持平，长三角地区内需消费对全国内需消费的贡献份额基本稳定。

从消费结构来看，省际之间差异较大，但总体呈现消费结构逐渐升级的发展态势，新业态、新模式保持较快的增长势头。其中，上海市2019年“吃、穿、用、烧”四大类消费品零售总额中，吃、穿、用的商品分别增长8.0%、6.8%、7.1%，烧的商品下降7.8%，增速较上年均有较大下降幅度；但是零售结构有所优化，网上商店零售额、电子商务交易额、城市商业综合体营业额等均继续保持两位数以上较快增长，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14.1%，较上年有所提升；品牌零售发展较快，国际零售商集聚较快。江苏省2019年国内贸易中，基本生活类商品增势平稳，消费升级类商品较快增长，汽车及石油制品类增长乏力。浙江省2019智能手机、可穿戴智能设备、新能源汽车、智能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等新型消费商品零售额分别增长124.0%、85.1%、57.2%和42.6%。通过公共网络实现的商品零售额增长25.6%。安徽省2018年限额以上零售额中，粮油食品饮料烟酒、日用品等五大类商品零售额均实现较快增长；通讯器材类增长13.1%，建筑及装潢材料类增长10.2%，汽车类下降0.2%，石油及制品类增长14.3%。

3、对外出口总体平稳，动力作用仍较明显

近年，在国际需求市场动荡及贸易不稳定影响因素增多的宏观背景下，长三角地区出口增速呈现较大幅度的波动变化，尤其是随着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加深，2019年出口增长总体进一步下滑，但地区内部存在差异。全年，三省一市出口总额平均增长7.1%，较上年增速下降2.1个百分点，降幅与上年一致。总体实现了较快增长，是拉动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2019年长三角地区出口额增速较全国高2.1个百分点，近年保持领先全国的增长态势（详见图12）。 

图12 长三角地区出口总额增长及全国比较(2015-2019)

注：2015年以来发布以人民币为单位的出口总额及增长率，因此近年出口增长情况取2015-2019年数据。数据来源：2015-2019年全国及长三角各省市数据来自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分地区来看。近年，长三角三省一市出口额增速整体呈波动走势，内部差异有扩大趋势。在经历了2017年由全球经济复苏带来的较大幅度的上升后，随着中美贸易摩擦的进一步显现，2017年以后，我国出口增速整体有一定的回落。2019年，上海市和江苏省出口增速下降幅度较大。其中，江苏省出口增速较上年下降6.3个百分点，上海市出口增速下降3.8个百分点。浙江省出口增速波动幅度较小，增速与上年持平。安徽省自2016年出口增速呈上升趋势，且增速放缓，2019年出口总额增长16.7%，较上年增速提高1.6个百分点，增速排全国第四位。上海市和江苏省出口增速分别低于全国2.9和4.6个百分点，浙江省和安徽省出口增速分别高出全国4和11.7个百分点（详见图13）。 

图13 长三角各省市出口总额增速变化(2015-2019) 

从规模来看，2019年长三角地区出口额持续增长。全年，三省一市出口总额达到约1.6万亿美元，约占全国出口总额的35.8%，较上年比重略有下降。

从出口结构来看，地区和领域差别较大。例如，按出口企业性质划分，上海市2019年私营企业出口额实现较快增长，增速达10%，较上年增速有所回落，外商投资企业出口额负增长，国有企业出口额低速增长；江苏省国有企业出口额较上年下降22%，增速较上年下降幅度超39个百分点，私营企业出口额增速较快，比上年增长13.7%；浙江省民营企业出口额较上年增长11.5%；安徽省出口民营企业出口增速继续加快。按出口市场来看，上海市对欧盟、美国及日本出口额均为负增长，且低于出口总额增速，其中美国出口额增速下滑幅度最大，2019年，上海市对三大出口市场出口增速分别为-2.6%、-10.9%和-4.2%。对东盟出口额为正增长，出口额增长6.7%，高于出口总额增速。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重要节点城市货物贸易额占全市比重达到22.4%，较上年有所增加。江苏省对主要贸易市场的出口额表现有所差异，对美国、欧盟、日本出口比上年分别下降11.5%、增长6.2%、增长4.1%，对印度、俄罗斯、东盟出口分别增长0.3%、9.9%和17.7%，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保持较快增长，出口额增长12.8%，占全省出口总额的比重为26.8%，对全省出口增长的贡献率为147.3%；浙江省对美国出口额下降4.9%，对欧盟、东盟和日本出口额分别增长7.5%、24.7%及4.2%。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增长16.8%；安徽省对亚洲、欧洲、拉丁美洲出口额均实现两位数高速增长，分别为14.1%、22%和17.9%。

整体来看，2019年，安徽省投资、消费和出口增速均居长三角三省一市首位，并高于全国三大需求增速；浙江省投资和出口增速高于全国，内需消费增速与全国持平；江苏省和上海市出口和消费增速均低于全国，投资均与全国持平。分地区来看，上海市和江苏省三大需求中，内需消费增速领先，都略高于地区经济增速，是拉动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浙江省投资增速领先，出口增速高于消费增速，且均快于地区经济增速；安徽省出口增速遥遥领先，消费增速高于投资增速，且三大需求的增长速度均快于地区经济增长速度（详见图14）。 

图14 2019年长三角三省一市投资、消费及出口增速比较

（余小燕  上海社会科学院应用经济研究所 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