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刚刚落幕的2016年度甘泉社区合唱交流会,有人这样戏称,这又是一次一年一度的“同门”相争。因为无论是第一名的悦达居委会,还是其他二十余支表演队,只要细细品味,人们就会发现,这些走上舞台的合唱队,无论是唱功,还是台风,抑或是她们的技巧,都是那样似曾相识,仿佛就是同气连枝的“姐妹花”。每当这时,那对在台下幕后活跃的艺术夫妻总会引起人们的啧啧称赞,他们,就是现任甘泉爱乐合唱团的指挥万勇真和艺术总监张国平。
从曾经的一花独放到今天的百花争艳,在从2008年起便投身群众合唱事业的张国平、万勇真夫妇的带领下,甘泉合唱从曾经的一支独放,走到了今天的满园春色。当年撒播下的艺术“种子”,到今天有的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由这群从社区文艺爱好者中走出的佼佼者组成的甘泉爱乐乐团,作为全市范围内罕有的、可以合唱八个声部的群众艺术团,他们的荣誉薄上已是硕果累累。
让舞台生命生生不息
艺术舞台对于人们的吸引力是不分年龄的,只要看看近些年来,红遍大江南北的各种“民星”选秀令多少人趋之若鹜;可细数起真正完成选秀之路,登上艺术舞台的,总是大浪淘沙,更遑论他们之中的大龄,乃至高龄“民星”了。所以,真要论起“造星能力谁更强”,能接连数年连续不断贡献出群众明星的非甘泉合唱团莫属。每逢这时,大家念兹在兹的就是这对艺术夫妻。从从艺到登台,这一路从来不是坦途,这不仅对于团员来说如此,对于万勇真、张国平夫妇来说,这一番心路更是如此。
2011年,夫妇俩接手甘泉爱乐乐团,当时是这样一副景象——“因为大家都是草根出身,参差不齐,基础不一。”坚持严师出高徒的万勇真为了给大家踩拍子,连皮鞋都磨破了好几双。渐渐地,夫妇俩意识到,对大多数人来说,比起技术问题,更重要的是怎么克服社会上传统的“六十岁学吹打成何体统”的认识。为此,一贯在课堂上以严肃对人的张国平愣是把自己“逼成”了冷面段子手。对于大家的疑惑,张国平说,“六十岁有什么,我是五十岁时开始学‘买汰烧’。为什么呢,因为万老师现在只顾大家,不顾小家,我再不学两把刷子,天天只好吃‘烂捂面’了。”北人南调,一本正经下的冷面幽默把大家逗开了花。“哈哈哈”的笑声中,大家的心结解开了,信心增强了,练习的动力和劲头发生了根本变化。
万勇真说,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可大家就是像老小孩一样需要哄一哄。所以夫妇俩决定,一个人扮红脸,一个人扮黑脸,用打一棒子、给一口糖吃的办法,一步一步地精心呵护着这群老小孩心中的艺术之树。
就是在这份呵护中,不少甚至没有出过社区的阿姨妈妈们第一次走上了上海大剧院、上海大舞台这样国际顶级艺术殿堂。对甘泉爱乐合唱团的团员来说,每一次的登台记忆无论时隔多久,都会清晰如初。“追光灯是这么一打,眼睛都花了,心里扑通扑通那个紧张哦”,“你是不知道啊,我一眼就看到了台下坐的评委里有谁谁谁,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他哦”……越是这样七嘴八舌,其中的喜悦与激动越是真实与感人。
大家说,只有登上过舞台的人,才懂得那份对于舞台的眷恋。所以对于曾是国家一家演员的万勇真来说,嗓子累坏了,人累伤了,可她依然这样义无反顾。万勇真说“一个人的艺术生命总是有限的,再怎么延长都是有尽头的。可是大家看看我们的剧团,看到一张张新鲜的面孔,你说,我还用担心我的舞台生命会枯萎吗?不会,绝不会。”
总算“小账”的艺术夫妻
翻开记录着甘泉爱乐合唱团成长历程的影像册,一个细节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与合唱团团员们登台次数越来越多,神采越来越飞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五年间,万勇真却是早白了华发,让不少团员感到惋惜,“从刚来时的50后,到现在70后,万老师是为我们受的苦啊。”
可对于万勇真来说,她的付出又何止是心血。有人给记者算过一笔账,现在社会上市场化运作的艺术辅导老师很多,都是按小时明码标价,甚至有的搞得像律师一样,说话从来只说一遍,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拿那种人和我们万老师比,我都觉得丢人。”
当记者拿这个问题和万勇真交流时,她只是很平淡的说,搞艺术只能算大账,不能算小账。“假使我也是一分一厘地和每个人算得这么清楚,甘泉爱乐合唱团这个牌子怎么能立得起来?”可她真的从来只是算大账吗?团员们告诉记者,其实万老师的“小账”算得比谁都清楚,“我们每个人的戏服尺寸多大,脚上要穿几号鞋,她比谁都心里有数,就是因为每次演出的戏服钱都是万老师垫资的。有时大家外出演出的车费也多是万老师自己先拿钱。”
合唱团的队员们还说,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万老师的爱算“小账”的“小毛病”甚至传染给了丈夫张国平。“每次排演和彩排,张老师都会大老远地从上海音乐学院赶过来,风雨无阻,可是差头却从来不打。我们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我们常常劝说张老师,你这么个从80年代起就登上过国际舞台,拿到过世界级荣誉,又享受着国务院颁发的‘特殊津贴’的大艺术家,怎么就会少这个车钱,干嘛和自己过意不去。张老师呢,他总是乐呵呵地说,这钱省下来,能给大家买不少参考书,钱多钱少不是个事。花钱花在刀口上,这才是个正经事。”
正是因为这出“妇唱夫随”,所以,当张国平在记者采访时抖出“烂捂面”这个经典包袱,“夸赞”自己今天那一手的好厨艺时,大家都非常配合地接话往下说,“张老师,你在家里是顶梁柱,在团里是定音鼓。有你在,我们万老师定心;有你在,我们心定。”说到这里,记者耳边响起的是一片鼓掌声。在这掌声中,夫妇俩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幸福,这份让众人称赞的幸福,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们感受最深。
代表着甘泉的大形象
对于今天活跃在艺术舞台上的合唱团队员来说,他们中的不少人早已是很多人眼中的“明星”。但是在荣誉面前,大家都说,“如果没有张老师、万老师,我们今天什么都不是。就算我们是‘民星’,那张老师、万老师更是我们心中的superstar,我们要当他们两个人的‘追星族’。因为,张老师、万老师常说,搞艺术要立功立名,那是一时的;更要立德立人,那是一世的。所以,在我们团里,没有名角大腕,每个人都是甘泉合唱团的小音符,每个人都代表着甘泉的大形象,也代表着普陀的大形象。”
可对张国平来说,这个共识的得来颇有意味。那是2011年初,张国平、万勇真带着刚成立的剧团去学校看演出。一场演出下来,喧哗吵闹不算,离开时更是留下了一地的果皮垃圾。看到这里,张国平、万勇真没有随着人流往外走,而是返过身来,低下头去,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挨个捡起垃圾。看到这里,众人脸上的表情是有些沉闷的。不知是谁说了句,“还呆在那里做啥。嗷,张老师、万老师教我们唱歌不算,我们还要等人家来教我们‘七不规范’吗?”随着这一声倡议,大家都自发地跟随夫妇俩捡起垃圾来。张国平说,自那以后,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现在外出演出,每当有主持人问起是谁的候场最安静,我都会自豪地回答,是我们甘泉爱乐合唱团。你不知道,那感觉棒极了。”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在甘泉爱乐合唱团,没有人把自己当成角,因为在这里,一种良性的,比艺术,更要比境界、比付出的竞争氛围已经把所有人凝聚成了一个大集体。“在现在的剧团里,工作有人抢着干、重担有人抢着挑”。
男声部的蒋队长和钱队长是两位慕名而来的合唱队员,居住在外区,可每逢早课排练,他们总是第一个到场摆椅子,搞好卫生最后一个离开。他们说,和张老师、万老师比,“我们这样做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知道,有次万老师为纠正一个声音,拖了一刻钟又是一刻钟,突然一下子人就昏过去了。经过一番手忙脚乱抢救,才缓过神来。事后我们才知道,万老师有心悸的病症啊。从那以后,队员们给我们安排了任务,就是到点下课,不许万老师拖堂。”
在剧团成立后的这几年时间里,甘泉地区合唱事业的“百花齐放”离不开万勇真、张国平夫妇俩的言传与身教,更离不开团员们的胼胝相连,互为支撑。靠着人们的口口相传,队伍的规模在扩大,感染的人群越来越广。今天,人们会看到,每逢佳节,都会有团员们带领的艺术团体走进社区、走近弱势群体,向人们传递美,让更多人从歌声中汲取力量与感动。
现在的甘泉爱乐合唱团无论走到哪里,都已经成为了地区精神文明的一面旗;在这里,万勇真、张国平夫妇俩以这样一种淡薄名利的态度,成为了一座“润物细无声”的精神富矿。
以艺术为纽带,甘泉社区正搭建起一座文化与文明相通的“立交桥”。柏拉图说,教育的作用是点燃我们头脑中的火炬。从文化使者到文明使者,在甘泉爱乐合唱团,万勇真、张国平两位老师就是这样两位点燃了人们心中追求的前行者。现在,全团上下更多的学员正以他们自己的行动点燃更多社区居民心中的艺术火焰和人格追求。
万勇真:中国广播艺术团国家一级演员。中国广播艺术团女高音,国家一级演员。2011年起成为甘泉社区合唱团指挥,并于2013年、2015年带领甘泉爱乐合唱团连续获得上海市民文化节百强合唱团队荣誉称号。
张国平:中国广播艺术团国家一级演员。1988年获得美国纽约国际手风琴比赛“杰出表演奖”;1993年获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2006年起担任上海音乐学院特聘教授;2009年起担任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特聘教授。2011年起成为甘泉社区合唱团艺术总监。
在这对艺术夫妻的指导下,甘泉爱乐合唱团自2011年成立的五年来,先后于2012年摘得上海市第三届无伴奏合唱比赛银奖;2013年获首届上海市市民合唱大赛成人组第二名;2015年获上海市民合唱大赛中老年组第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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