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城市富裕家庭,因为党的一声号令,农校毕业后来荆门农村从事农业技术推广,40年没挪窝。
他一生没有当过官,却在团林铺十里八乡名头很响,40岁以上的农民几乎都认得他,记得他的好。
他就是刘寿香,团林铺镇农技站原高级农艺师,现已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七一前夕,78岁高龄的刘寿香在写给本报的一封信中动情地说:“我这一生紧跟党,为党领导农业夺丰收献出了全部的青春年华和汗水。党也给了我丰厚的回报,党的恩情,我们全家难忘。”
6月16日,记者在团林铺镇虹湾·风情小镇敲开了刘老的家门,听那浓重的沙市口音,讲述他入党爱党跟党走、扎根农村献终生的故事。
“人生抉择,最能看出境界和情怀”
1958年,年仅20岁的刘寿香从荆州农校毕业,和其他23名同学一道,被分配到荆门从事农技推广工作。刘寿香的具体“战位”,是团林铺农技站。
初到荆门,这位在沙市城里从小长到大的小伙子傻眼了:团林铺农村到处是荒草、瘦田、土坯房;农民太穷,一般是打赤脚,偶尔穿草鞋,种田则是“望天收”;农技站尚未正规建站,农技员连个窝也没有,吃住都在农户家。
很多同学动摇了,有的找关系调动工作,有的自动退职回城另谋生路。
“我该怎么办?”曾经的“公子少爷”刘寿香迷茫了。他家祖祖辈辈在沙市做生意,解放前开过当铺、钱庄,闹市区有5栋房产,比起那些“临阵逃脱”的同学,不知要富裕多少倍,“不少同学都走了,我还留下来吃苦受罪吗?”
和当时所有的社会成员一样,刘寿香和大伙一起,集中学习《人民日报》,读社论,学典型。
有的人一学而过,刘寿香却在学习中触及了灵魂。
“毛主席说,知识分子必须与工农兵相结合,否则将一事无成。”刘寿香很快在党报上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相信党,相信毛主席。
“当时的《人民日报》宣传了两个先进青年,一个是邢燕子,一个是董加耕。”刘寿香至今记忆犹新。
邢燕子本来有条件跟随当副厂长的父亲在天津市当工人,但她却回到家乡宝坻县大中庄乡司家庄村务农,发奋改变家乡穷貌。她和农民打成一片,并组织了一个“邢燕子突击队”,成绩突出。江苏盐城的董加耕,毅然放弃去北京大学深造的机会,立志回乡务农,他的行动曾影响上世纪千千万万青年对人生的选择。
“邢燕子、董加耕所走的路,就是毛泽东时代知识青年应该走的路。他们能用双手和汗水改变农村落后的面貌,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刘寿香决定坚守农村,献身农业。
“那个时候叫奉献,现在叫担当。”团林铺农业服务中心主任李玉荣虽然没与刘寿香直接共过事,却对他敬佩有加:“人生抉择的紧要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境界和情怀。”
“他对荆门农业最大的贡献是改造冷浸田”
农村最缺的,是农业生产技术。
红星大队(现为双碑村)干部向刘寿香反映:铺冲七八百亩水稻田,猪粪、化肥施了不少,产量就是上不去。
刘寿香跑到田里一看,猪粪还在田间,根本就没分解。肥料的分解是需要一定的温度起催化作用的,猪粪没分解,说明田块长期渍水、温度过低,也就是说,这个冲的七八百亩地都是冷浸田。
当时的团林铺有耕地62601亩,其中以冷浸田为代表的中低产田有10367亩,稻谷单产只有350公斤,而且冷浸田的面积还在扩大。整个荆门县,则有20万亩冷浸田。
改造中低产田提高单产,是确保粮食增产的重要而又长期的努力方向。书本上关于改造冷浸田的方法很多,但哪一种最适合团林铺呢?1974年至1976年,刘寿香以铺冲为实验基地,连续进行了三年探索。最终,以“深沟排水抬田、增施有机肥、水旱连作改变土壤团颗结构”为核心的冷浸田八项改造措施收到了惊人的效果:亩平增产200公斤!
团林铺领导迅即指示刘寿香在高庙、龙王两个大队办点,向全区(当时称团林铺区)推广冷浸田改造技术。几年过后,团林铺因为冷浸田的改造,每年净增产粮食200万公斤。
进入1990年代,刘寿香撰写的《浅谈团林铺镇中低产田的形成及其改良措施》,印发荆门市各乡镇农技站进行推广。
“老刘这一生,对荆门农业最大的贡献,就是对冷浸田的成功改造。”市农业局原总农艺师、70岁高龄的顿耀武曾经这样评价他的老伙计。
翻开刘寿香写于1995年底的一份“我任农艺师以来的业务工作总结”,记者发现——
1989年至1990年,他接受市土肥站安排的“麦地盖草”500亩示范项目,提高小麦单产47.7公斤;
1992年至1993年,他接受市农委生产科下达的“磁化肥肥效”试验项目,小麦、油菜单产分别增产47.5公斤、31公斤;
1992年至1993年,他配合区农业局办杂交稻两段育秧和稀播、喷施多效唑水育壮秧样板,全镇增产120万公斤;
1994年,他办优质高产“华杂二号”示范项目,提高单产25-30公斤;
任农艺师8年间,刘寿香每年80%的时间在下乡,走遍18个村65个组,培训农民7600人次。
“我为什么要入党?”
1987年7月1日,刘寿香庄严宣誓,光荣入党。此时,他已年近50岁。
因为是“小资产阶级”出身,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刘寿香想跨进党组织的大门,路途却很遥远。他在20多年间先后写了6次入党申请书,孜孜以求,无怨无悔,诚心诚意接受组织考验。
“我为什么要入党?我为什么对入党这么执著?因为是党培养了我,是党为我指明了人生的发展方向,让我在广阔农村实现了人生价值;因为我从省委农村工作组的干部身上看到了共产党人的力量和魅力,受到了教育。”
刘寿香回忆,1974年至1975年,前来团林铺区机关办事的人们发现,有两位老人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在院子里扯杂草、打扫卫生,大家互相打听,这两位陌生的老人是谁?原来是省委农村工作组的驻点干部,一位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林木森,另一位是省水产局局长,两位老人都经历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身上还留有战争年代的伤疤。他们到村里开会,来回都是步行,吃饭在食堂自觉排队、买票进餐,从不搞“娱乐”,也不搞“会餐”。
两位老干部的身教对年轻的刘寿香影响很大,从那时起,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刘寿香,一有休息时间就帮房东打扫卫生、挑猪粪,和房东亲如一家。
“这个当年的沙市‘公子哥’,在团林铺田间地头辛苦了一辈子,他大哥夸他是脱胎换骨”,老伴刘家秀对刘寿香半是怜惜半是抱怨,“我嫁给了他,居然也是‘脱骨换胎’。”
1966年,团林铺合星大队20岁的小姑娘刘家秀嫁给了“公家人”刘寿香,她万万没想到,“半边户”的日子原来是如此这般地苦。
1969年,刘家秀扁桃体病变要做手术,刘寿香把她送到沙市的医院后就走了,是病友帮忙把刘家秀送进手术室的。
1977年,刘家秀做胆囊切除手术,刘寿香照顾了三天就走了,剩下的几天都是病友在帮忙照顾刘家秀。
“农作物生长季节性太强,观察农作物的生长变化和病虫害,一天都耽误不起!”面对老伴几十年来耿耿于怀的“责难”,刘寿香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表达他的歉意。
分田到户后,农忙时节家里正需要人手,刘寿香却是“家懒外勤”,天天在外奔波,指导别人家科学种田,没空落屋。刘家秀只好带上四个孩子打理13.5亩责任田,耕田赶耖、插秧割谷、挑草头码草垛,超强度的体力活硬是把这个女汉子磨成了病秧子。
1984年,荆门市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组织上把刘寿香的妻子儿女五口人转为商品粮户口,还为刘家秀和大女儿安排了工作。
苦尽甘来,党的这份恩情,刘寿香夫妇念念不忘。
“人呐,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刘寿香感慨,他跟党走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给党抹过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道路选择。他教育孩子们,一定要听党的话,跟党走,永远不搞歪门邪道。
刘寿香自豪地说,他家现有五个党员。小儿子、小女婿、外孙是党员,大媳妇不仅是党员,还是湖北省三八红旗手。(记者 杜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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