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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成真

2020年11月18日 10阅读 来源:浦东日报 2015-04-17 00:00:00

宏大历史中,微小的片段常常更能洞隐烛微,见微知著。末端小节或将是掀起巨变的机缘。其间关系因果,恰为历史的重点。 

在回首浦东开发25年历史时,不妨将视线在这样几个历史片段上稍稍停留。

邓小平即兴吟诗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寒气刺骨,邓小平走到桥中,透过琴弦般的斜拉索,眺望着远方的浦东吟道:“喜看今日路,胜读百年书。”

1993年冬,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又来到上海,他内心依然牵挂着浦东开发。 

从1990年的春天,他在中国的东海画了一个圈——开发开放浦东后,也就三年多的时间,浦东高速起步,经济总量从1990年的60亿元到1993年的164亿元,年均增长的速度是21%。 

这年12月13日,邓小平漫步于高高的杨浦大桥。那是一座才建成通车两个月的新桥,犹如一道彩虹横跨黄浦江面上。 

那天,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气温骤然降至摄氏零度左右,天空不时飘着细雨,风力6级。在上海市领导的陪同下,邓小平先看了新建成的上海内环线浦东段和浦东罗山路、龙阳路立交桥,接着驶上了杨浦大桥。 

面包车在大桥上停了下来,陪同官员考虑到邓小平年事已高,劝他不要下车,但是邓小平兴奋地下了车迎着寒风,走在宽阔的大桥上。大桥建设总指挥告诉他桥面距离黄浦江面62米,是世界第一大跨度的桥。邓小平听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寒气刺骨,邓小平走到桥中,透过琴弦般的斜拉索,眺望着远方的浦东吟道:“喜看今日路,胜读百年书。” 

小女儿毛毛在边上说,我四十多岁了,第一次听见您作诗。邓小平对在场的上海市领导说,我这不是诗,这是我内心的话。 

邓小平和毛泽东不同。邓小平从不作诗,这也是邓小平一生中惟一所作的两句诗。 

诗言心声,看得出对于浦东开发开放的速度,邓小平还是满意的,浦东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深深地打动了老人的心弦,浦东开发是三年前他向世界打出的一张王牌。 

也就在第二天,上海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电视塔实现了350米主体结构封顶。电视塔设计高度为463米,时为亚洲第一。 

那日放晴,淡淡的阳光下,有记者为电视塔总设计师江欢成拍下了一张照片,背景正是东方明珠电视塔,塔身清晰可见。这座被《纽约时报》誉为“新上海崛起的象征”的建筑,体现了他在设计中的诗意:大珠小珠落玉盘。

雷默修正了自己的观点

金融危机过后,陆家嘴的上百幢楼里灯逐渐地亮了起来,入夜璀璨的灯火成为上海最迷人的风景。

历史似乎要考验进行浦东开发的建设者。到了1997年,高速发展的浦东被亚洲金融危机狠狠地撞了一下腰。 

一位叫乔治·索罗斯的亿万富翁倚仗手中的资金对亚洲国家及其货币发动猛烈的金融袭击,并由此在亚洲掀起了金融风暴,自泰国始,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国家的汇市和股市一路狂泻,工商界哀鸿遍野。 

浦东也受到了冲击,刚刚开始建设地基的环球金融中心大厦面临投资者纷纷要求撤资的窘境,资金链断裂,工程不得不叫停,工地上空空荡荡。 

泰国商人投资浦东陆家嘴地区的大型购物娱乐中心——正大广场也因金融风暴吹断了资金供应链而停工。 

日本八佰伴破产,开张一年多在浦东最繁华地段的上海第一八佰伴商厦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日方给中方留下了两亿多的亏损。 

投资者纷纷后退,国外媒体出现了“浦东开发失败”“办公楼出租率只有20%”“浦东的灯亮不起来”等的描述。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原秘书长杨周彝回忆说,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出租率20%虽然有些夸大,但的确不景气。” 

那时,夜晚来到浦东陆家嘴,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大批的商务楼宇建立起来,但是入驻公司少,大楼无声地矗立着,偶尔有着点点的灯光,路上行人稀少,寒风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肆无忌惮地穿行。 

这也让上海和浦东的领导高度紧张。上海市原市长徐匡迪坦言:那段时间真的是没有安眠药睡不着觉。 

而一位西方学者发表了一篇质疑文章,影响更大。1998年,《时代》杂志高级编辑乔舒亚·库珀·雷默在《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上海泡沫》(TheShanghaiBubble)的文章。雷默称,上海70%的楼宇空置,自1995年房地产价下滑了50%。他预测“在经济上将引发一种‘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后果”。 

雷默在文章结尾写道:对于这个城市,标志性建筑如东方明珠电视塔、杨浦大桥或许很快成为麻烦的房地产市场的象征。 

但是浦东开发的建设者还是顶住了压力,用邓小平的一句“杀出一条血路”的话来激励自己。 

原浦东新区管委会副主任胡炜回忆:亚洲金融危机,世纪大道建设到一半出现了资金困难,市领导亲临现场激情鼓励建设者:再大的困难咬咬牙也要顶过去,杀出一条血路! 

对此,西方人往往会很困惑,中国人为何如此顽强? 

日本经济学家小林实对中国经济有着深入的研究,到访中国60多次,他曾有一个奇妙的观点解释了这一现象:经济发展较快的国家和地区,一个是使用汉字,一个是使用筷子,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为什么使用汉字和筷子的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较快呢?我的看法是:汉字和筷子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很严酷的要求。要记住汉字需要很强的记忆力,小孩子要学会使用筷子也很难,正因为这些民族的孩子从小就经受了严格的训练,所以他长大以后就具备了适应更加恶劣环境的能力。 

1996年11月,时为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的姚锡棠教授给市长徐匡迪写信,建议把位于浦西的上海市房地产交易中心东迁浦东,通过要素市场东移,促进陆家嘴中央商务区的形成。这封信启动了上海要素市场从浦西到浦东的“东进”。很快,在上海市政府的强力推动下,位于浦西的上海市房地产交易中心东迁浦东,接着,上海证券交易所、期货交易所、产权交易所等国家级交易所,相继东迁浦东。 

正是在这种要素市场的集聚效应下,浦东陆家嘴金融区渐渐地成气候,金融中心的形象开始树立起来。 

徐匡迪回忆,经过几年,特别到了2000年情况完全好转,小陆家嘴全租完了,全市办公楼的租售率也超过80%了。这时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金融危机过后,陆家嘴的上百幢楼里灯逐渐地亮了起来,入夜璀璨的灯火成为上海最迷人的风景。 

此前曾经有外国人批评,陆家嘴的房子造得太多了,空置得厉害。原浦东新区管委会主任赵启正则说,在中国,聪明的母亲总是把孩子的裤子做得长一些,以备孩子长大了还可以穿。 

没过几年,大量的金融机构云集陆家嘴证实了这一点。当年已经做得大了不少的“裤子”,现在看起来也小了。 

有记者称,这里的每一幢摩天大楼都是一条“站着”的金融街。 

后来担任基辛格顾问公司董事会副主席的雷默也修正了他当年的看法:浦东是“中国例外论”的代表。几乎在浦东每一个角落,你都能看到经济政策工具在发挥作用,正是这些工具,让中国在过去30多年的改革中,一次又一次从错误中取得了成功。 

对此,日本人和田一夫感受最深。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中,日本八佰伴集团的核心公司破产,总裁和田一夫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但在浦东,上海第一八佰伴却战胜了危机,2001年开始盈利,2004年一跃成为中国百货商店销售额冠军。17部垂直电梯、70部自动扶梯每天将顾客源源不断地送到商场的各个楼层。 

2005年12月25日,十周年店庆,和田一夫收到来自浦东的“感谢信”,那是一幅精美的卷轴,商厦所有员工都签上了名字。老人手捧卷轴老泪纵横。

美国出版商出版了浦东简图

英国英中贸易48集团管理委员会主席特伦斯·温特认为:“20多年前,我是不会鼓励外商到中国投资的,但现在我会说,如果你要长期利益的话,请到中国去,而目前中国最好的去处也许就是上海浦东地区了。”

枯燥的数字往往更能说明事实。 

从1990年到2013年底,浦东累计引进全球123个国家和地区的2.17万个外资项目,合同外资781亿美元,每年审批各类外商投资项目3000个左右,占上海全市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平均每天有2.5个外资项目落地浦东,每天有近千万美元投资浦东。 

这是一个令人感兴趣和疑惑的现状,真有那么多的海外投资吗? 

如果回顾一下20世纪90年代初期国际资本流动状况,就能理解浦东开发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的外国投资者,也就可以理解中国实现经济高速增长的一个重要缘由。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期,发展中国家的对外净融资一直呈上升趋势,1986年-1993年平均增长率为9.9%,而1990年-1993年平均增长率高达22.5%。国际资本流动伴随着产业大转移不但加快速度,而且流向拉美和亚洲等地区的幅度增大。 

这一现象和发展中国家纷纷实行改革、投资环境改善、开放国内资本市场有关,也和发达国家逐步放松对外汇市场和资本市场的管制有关。加之金融市场全球一体化、证券化、自由化和金融创新,全球资本流动的规模明显扩大。这也使得产业转移更加容易实现,从而加速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调整的速度。因而发展中国家更多地通过产业扶持政策,承接产业转移,实现经济增长。 

海外那些手握重金的投资者也欣喜地发现了一个最佳的投资场所——那里有庞大的市场、丰富而低廉的劳动力,尤其是浦东,其母体——上海,有着更多的技术人员,更齐全的工业门类,更容易沟通的管理人员。 

重要的是那里正在实行市场经济。这意味着,他们将在自己熟悉的市场经济环境下投资,攫取丰厚的利润。于是,那些发达国家无法消化的养老基金、人寿保险基金等哗哗地涌向了中国大陆。 

浦东自然是首选之地。 

英国英中贸易48集团(48GroupofCompa⁃nies)管理委员会主席特伦斯·温特认为:“20多年前,我是不会鼓励外商到中国投资的,但现在我会说,如果你要短暂利益的话,请到美国和欧洲去;如果你要烧伤自己手指的话,请到原苏联和东欧去;如果你要长期利益的话,请到中国去,而目前中国最好的去处也许就是上海浦东地区了。” 

美国的地图出版商或许更敏感。 

1995年,赵启正收到了美国AT&T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艾伦送的一本世界分册地图,在上海地图一页上面看到了单独画出的“浦东简图”,那是美国纽约一家权威的地图出版商新出版的。 

艾伦和赵启正还兴奋地发现了图中还标有“陆家嘴”“外高桥”等开发区的地名。

没有落后浦东和繁荣浦西之分

更重要的是浦东不仅仅实现了自身的巨变,也带动了浦西,就像一个马力十足的引擎运行实现了大转型,增长速度加快。

2001年10月21日夜,黄浦江东岸的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灯火辉煌,招待参加APEC会议嘉宾的宴会正进入高潮,伴随着《友谊地久天长》的旋律,宾主来到长廊上,欣赏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夜空中一团团礼花缤纷绽放,两岸建筑物上的霓虹灯与激光光束齐飞,礼花、彩灯和着江水共一色。突然,又是一阵焰火闪过,半空中,巨大的礼花形成了“A-P-E-C”,分外夺目。 

惊叹声由衷而起,嘉宾们并不知道,十年前脚下还是一片拥挤嘈杂的棚户区,住着3000多户居民,上海人称之为“穷街”。也就短短的十年时间,上海不再有落后的浦东和繁荣的浦西之分。 

在APEC会议期间,美国CNN电视网的全球城市气象新闻中,上海浦东受到了特别关照,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浦东新区沐浴在晨曦中的美景。CNN的记者说,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上海重现其“东方巴黎”的迷人风姿。 

此前,在外界眼里,上海在人才、科研、文化等方面实力雄厚,但是交通、通讯、电力等基础设施却一直很薄弱,浦东开发开放后,上海开展了大规模高起点的基础设施建设,到了2001年,基础建设大功告成。 

新闻记者是感性的,也就在这一年6月,来自北京的一位记者被浦东所见“镇住”了,她写道: 那是个晴好的清晨,我坐出租车往浦东赶,四周安静极了,高架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轻轻滑过路面。蓦然抬头,只见一轮红日从浦东的高楼间悄然跃出,刹那间千姿百态的高楼像被魔杖点过一般,全染成了金色。 

置身在半空中的我们——我和司机,面对这幅地面上看不到的美景,全都被“镇住”了:风在耳边呼呼地响,一幢幢高楼从两边快速向后退去,又有更多身披霞光的万丈高楼扑面而来,我们就这样一头向这海市蜃楼“撞”去,一路无语的司机脱口而出:“浦东太美了。”

开发浦东之初,地方官员预期以十年时间即到2000年浦东GDP总量达到500亿元,而事实上2000年浦东的GDP总量达到923亿元,是1990年的15倍。2013年浦东GDP总量是当年的100倍之多。 

随着基础设施的完成,一位台商说:“上海的门槛一下子就拉高了。原来一个上千万美金的项目可以在上海走得很通,而在此之后,没有上亿美金的项目,你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投资人,官员出席仪式啊、项目特批啊,这样的优惠条件想都不要想。” 

更重要的是浦东不仅仅实现了自身的巨变,也带动了浦西,就像一个马力十足的引擎,驱动上海走出了困境,上海的经济运行实现了大转型,一个单纯的特大工业城市转向了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像一只头雁,带动着整个长江流域,共同经历了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黄金年代。

(本文选自《浦东故事:这样的梦想更中国》,该书将由北京新世界出版社以中英版向全球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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