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佛教石窟艺术，人们总会想到莫高窟、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很少有人会提起同在丝绸之路上的麦积山石窟与龟兹石窟。

2014年6月22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决议：将地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3国、涵盖33处遗址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麦积山石窟与龟兹石窟中的克孜尔石窟就位列其中。

正在喜玛拉雅美术馆热展的“佛国山水I——造像深处”展览，为申城观众开启了一段穿越千年的“文化寻根”之旅。被誉为中国佛教文化摇篮的龟兹壁画，和中国四大名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的壁画、彩塑复制品首次集聚浦东。来自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与新疆龟兹研究院的导览员为浦东观众现场讲述古丝路上的文化交流故事。

■本报记者 曹之光 文

见习记者 郑 峰 摄

看点1

一睹洞窟造像精品的风采

庄严的红墙之下铺着神秘的黑色镜面地板，给人以沉静肃穆的神圣感，两尊约3米高的塑像宛如门神一般，欢迎观众走进丝绸之路的久远历史之中……

走进喜玛拉雅美术馆3楼展厅，就能看到本次展览的第一部分——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复制的20尊洞窟造像精品，感受到“东方雕塑陈列馆”的艺术魅力。

环绕展厅陈列的20尊造像风格各异：北魏的秀骨清像、北周的浑润饱满、隋唐的丰满圆润、宋代的世俗化……麦积山石窟造像与中原文化一脉相承，系统地反映出从十六国后秦时期至明清的雕塑发展史，形成一部完整的中国雕塑史。

在展厅的西北角，一尊表情宛如“偷笑”的泥塑小沙弥立像，吸引了观众的目光。“看上去表情很羞涩呢！”游客们一边端详，一边小声议论着。导览员介绍， 这尊雕像的原作创作于1500年前的北魏时期，是麦积山石窟最具盛名的代表作之一，被称为“东方微笑”：小沙弥面露憨厚而略带稚气的神情，俯首侧耳，似乎在专心致志地聆听佛祖教诲。细眯的双眼，又好像在琢磨刚才的说教，而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更像是参透了其中的奥妙。“正是因为人们发现了这尊生动传神的小沙弥泥塑，麦积山雕塑从此才被誉为‘东方微笑’。”

原作创作于西魏时期的石雕一佛二菩萨组像，位于展厅的东南角，与“小沙弥”遥相呼应。“与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造像以石雕为主不同，麦积山造像以泥塑为主。”导览员介绍，麦积山山体为第三纪沙砾岩，石质结构十分松散，不利于雕刻，而这组雕像正是麦积山十分罕见的石雕作品。

在石雕一佛二菩萨组像旁，还有一尊秀骨清像的北魏泥塑菩萨立像。佛像身着三重交领衣饰，风姿绰约，被认为是受到了当时“褒衣博带”的南朝文化影响。有趣的是，菩萨的左手还提着一个爱心状的物体。观众们纷纷猜测：这是菩萨的“手提包”，还是“化妆盒”？导览员给出了解答：这是早期的“如意”形象，到了明清时代，它才演变为大家熟悉的卷云状。

除了佛祖、菩萨以外，展厅西南角还有一尊贵族妇女造像，它面露高傲的“凶相”，令人过目难忘。“这尊供养人造像的雕刻技法很写实，反映了宋代雕塑的时代特色。”导览员介绍，宋代的达官贵人热衷于出资开石窟、造佛像，为来生祈福。这些供养人雕塑也与佛像一同流传至今，使今天的观众得以一睹昔日石窟“赞助者”的风采。

看点2

翻阅千年前的佛经“连环画”

在喜玛拉雅美术馆3楼展厅，与麦积山石窟塑像“比邻而居”的是“佛传故事碑”，原作藏于著名的麦积山133号窟。“这件石碑原作雕刻于北魏时期，描绘了佛经中的本生故事，可以说是以释迦摩尼为主角的连环画。”导览员介绍，全碑以释迦摩尼发愿为中心，刻制了乘象入胎、降魔、树下诞生、九龙灌顶、鹿野苑初转法轮、王舍城说法等12段佛教故事。

据介绍，麦积山石窟也曾是“有龛皆是佛、无壁不飞天”，但由于当地多雨潮湿，壁画大多剥落，遗留下来的壁画显得尤为珍贵。在展厅正中，悬挂着由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馆员杨晓东耗时3年临摹而成的《涅槃经变》图。这幅作品长近10米、高2米，共描绘了400多个人物。“这幅大作新近完成，还没来得及在麦积山本地展出，第一站就送到上海来了。”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所长李天铭表示，“临摹的雕像与壁画，同样是具有深厚文化价值的艺术品，蕴含着一代又一代文保工作者的心血。”

在美术馆4楼展厅，陈列着约60幅麦积山壁画与龟兹壁画的临摹作品。麦积山壁画描绘的城池、殿宇、车骑和衣冠服饰多具有汉文化特色，反映了南北朝以降当地的现实生活。而地处西部边陲的龟兹石窟，壁画则更具多元文化特色，中华文化、印度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都融汇其中。新疆龟兹研究院展示交流中心主任申春认为，龟兹壁画的内容提供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实例，强有力地印证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龟兹是佛教传入中国的第一站，龟兹石窟开凿的时间早于敦煌石窟，因此也蕴藏着许多早期特征。”新疆龟兹研究院的导览员介绍，龟兹壁画中的“飞天”多是男性形象，动作则是正弹琵琶。佛教艺术东传发展后，逐步演变为反弹琵琶的敦煌“飞天”。此外，龟兹壁画中常常出现菱形格，它们起到区分佛经故事情节的作用，宛如今日连环画中的方格，而这正是龟兹壁画的标志性特征。

看点3

聆听“一带一路”上的文明对话

美术馆3楼展厅正中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照片与一幅油画。它们分别为敦煌莫高窟第259窟《趺坐禅定佛》的照片，以及16世纪达·芬奇佚名追随者创作的《蒙娜·丽莎》。这幅油画正是“奇迹：贝利尼家族与文艺复兴特展”闭幕后，继续延展的一件重要展品。佛像与“蒙娜·丽莎”一同展出，开启了东西方文明间的对话，也将喜玛拉雅美术馆里的这两个重要展项连接在了一起。

喜玛拉雅美术馆创始人、馆长戴志康介绍，“佛国山水I——造像深处”展览是继2016年“敦煌：生灵的歌”大展、2017年“奇迹：贝利尼家族与文艺复兴特展”后，该馆策划的“文明的对话”系列展览的第三部。

据悉，“佛国山水”展览分为3个部分。喜玛拉雅美术馆理事会理事长、展览艺术总监沈其斌透露，除了此次展出的第一部分“造像深处”，后续还将推出“山水社会”和“世界”两个部分。“佛国山水”展将以静态展览与多媒体技术相融合的形式，使古代艺术瑰宝与当代文明对话。除喜玛拉雅美术馆外，证大喜玛拉雅艺术中心的“无极场”空间也将成为活动场地。

TIPS

中国四大名窟之一——麦积山石窟

麦积山石窟位于甘肃省天水市东南35公里，它与甘肃敦煌的莫高窟、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名窟”。

从十六国后秦到明清时代，麦积山石窟历经十余个朝代的不断开凿和修缮，现保存窟龛221个，泥塑、石刻造像10632身，壁画979.54平方米。麦积山石窟还是由北朝泥塑时代延续至今最完整的石窟寺，被誉为“东方雕塑陈列馆”。

麦积山石窟对中国古代雕塑、绘画、建筑、服饰、音乐、民族、宗教等各个领域的研究都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也为研究5至19世纪秦陇乃至中国北方地区佛教文化的发展和传播、佛教思想理论的变化与形成、中西文化的交流与融合等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丝绸之路”上的文化驿站——龟兹石窟

龟兹石窟是古龟兹地区（即今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拜城、新和等县）佛教石窟遗存的总称，包含克孜尔石窟、库木吐喇石窟、克孜尔尕哈石窟、森木塞姆石窟和阿艾石窟等大小20多处石窟。目前遗存洞窟700余个，保存壁画近1万平方米，展示了公元3至13世纪佛教艺术的成就。

从地理位置上看，龟兹石窟介于阿富汗巴米扬石窟和敦煌石窟之间，成为“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中转站。龟兹石窟壁画以其独创性和多样性，记录了文化传统、宗教艺术、民族风俗、音乐舞蹈的发展与演变，并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了文化支撑和历史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