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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高考 永远的集体回忆

2020年12月03日 10阅读 来源:浦东日报 2018-06-07 00:00:00

今天是2018年上海高考首日。有人笑言,备战高考的那些日子,或许是我们很多人最“博古通今”的一段时间:上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了数列、说得了哲学……而现在,元素周期表第一行你还能背全吗?好在,我们还保留着关于高考的回忆。

再过几天,2018年中考也将开启。无论是高考生还是中考生,祝福每一位考生都能在考场中发挥出最佳状态,进入自己理想的学校!

梦中的高考

□小白

“小白,交卷了!”一阵催促声中,一个关于高考的梦再次戛然而止。望着窗外渐白的晨曦,我摸摸额角的冷汗,心头不由地闪过一丝遗憾。

“小白”就是我,其实我的本名与“小白”这两个字毫无瓜葛,但“小白”这个称呼却被整整叫了3年,那是好朋友给我取的昵称。

记得高一报到那天,我刚把行李搬进寝室,就听见一声惊喜的叫唤:“小白!”我扭头一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她是我初中同校隔壁班的同学,叫小敏,之前我们两个并不熟悉。于是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记错了我的名字,却听她解释道:“初中时我就记住你了!我一直记得你穿着白裙、坐在夹竹桃树下看书的画面,特别安静、美好。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悄悄地叫你小白了。”她的眼里水汪汪地溢出更多的笑来,“终于可以和你做同班同学了,现在开始,我们一起享受安静读书的美好时光吧。”

之后的3年,小白成了我的昵称,小敏成了我形影不离的读书伙伴。我们一起上早自习、泡图书馆,更多的时候是一起在夹竹桃树下看书。很多时候,看着看着,她会噗嗤一声笑个不停,我则会捧着书神游天穹,无数的话题,在那树下萌芽、含苞、怒放。

那时候,我们讨论最多的是古典诗词。我们常常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诵唐诗宋词,背到精妙处,会摇头晃脑、喜不自禁;背到得意忘形时,还斗胆“张冠李戴”,尝试把前人的诗句无缝嫁接,读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意蕴贯通,还糊弄了不少人。我们还喜欢抱着书谈人生理想,约定将来一起学文,我的目标是复旦中文系,她的目标是复旦新闻系。捧着两肚子的墨水,我们以为,梦想已经近在眼前了。

之后,学业变得越来越繁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考考场搬进了我的梦里。隔三差五,我总要在梦里经受一回高考,每一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双手无力,仿佛写了几个小时的试卷。可回头想想,一道题目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的考场令人畏惧,题目难得让人无法直视……小敏告诉我,她也在梦里经历了几次高考。再和其他同学一交流,发现大家也都有类似的梦境。老师说,那是因为大家太在意高考这件事了,于是校方组织了一次考前心理辅导,同学们紧张焦虑的心情慢慢趋于平缓。

梦中的高考暂停了一段时间后,却在重要的模拟考前夜回来折腾我。那一夜的梦中,我做了庞杂的试卷,一张卷子上涵盖了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等多个学科,长长的一整张试卷,堪比清明上河图。眼看就要交卷了,可我还没写完。“小白,交卷了!”一阵急促的催喊声,一下子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看到小敏正冲着我笑:“你刚才不停地在说,‘等一会等一会,还有一道题目没有写!’”我看了看枕边的手表,凌晨4点,对她报以歉意的微笑,我知道,那一夜,一寝室的人被我的胡言乱语又扰了睡眠。

然而最终,我没有和同伴们一起走进高考的考场。通过高校提前录取这一途径,我比同伴们更早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而许多年以后,我却总觉得没有参加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以至于,时不时还会在梦里去弥补这一遗憾吧。

我的高智商同学

□非虫

我读初中时,正好是上世纪90年代初。几十年没变样的学校周边,开始造起了高层建筑。

每天下午3点10分准时放学后,我和笑瑞等几个同学都会钻到已封顶的一幢楼里,在十楼左右的楼道席地摆开棋局。一场四国大战,总要厮杀到日暮时分,然后各回各家。回家后,有的同学做作业、温习,有的还有其他娱乐。比如我,总要看看闲书、听听评书,混上几小时才开始做作业。

谁知这笑瑞同学,自初二开始便很少参与放学后的棋局。后来一打听,初二前的那个暑假,他迷上了游戏机,在天山新村一个老太太自家开的游戏房里打游戏——两块钱一个小时,他往往一打就是三四个小时。那时候,一碗牛肉拉面的价格是一块六角钱,可见其打游戏花销之巨。

不过这笑瑞同学,有一个本事,我等没有——尽管他上课不怎么听讲、经常画游戏里出现的人物,但逢着考试,他往往能考进班级前十名。可惜,对学习不太上心的他,终究没能通过直升考进入本校高中。

然而,在我们这拨没能直升、继续准备中考的同学中,他依然很有竞争力。记得在初三第一次模拟考中,他竟考了年级前三名,特别是化学——一如既往的满分。中考填志愿时,他当仁不让地填了包括本校在内好几所好学校。

没成想,中考第一天,考语文,他居然没来!那时候电话并不普及,来送考的家长也不多——老师好半天才通过电话联系上他的家长。他爹顿时傻了眼,却也找不到他。

直到中午吃过午饭,他才出现在考场外。原来,这厮竟然算错日子,以为考试要第二天才开始。在游戏房玩了一上午,突然发现这天游戏房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才意识到不对,跑到学校,发现学校正在用作考场,这才恍然大悟——奔家里拿了准考证,赶到另一所学校,也就是中考的考场,继续参加除语文科目以外的其他考试。

也不知道后来是学校还是家长打通了什么“关节”,之后他居然成功申请了语文的补考,并神奇地考入一所还不错的高中。

到了高中,据说他的成绩也算过得去,还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然而好景不长,大学读了一年他就被劝退了——原来,进入大学后他继续出没于游戏机房,几乎没怎么去过教室。

如今,我的这位同学不知身处何处。我始终认为,他确实智商高得惊人,但在自控力方面还是个孩子。

中考兄弟情

□Choo

记得中考前一周,我突发高烧,连续几日体温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公式符号、文学常识、范文模板。

某天半夜醒来,体温稍平稳,看到窗外明月,还能记起“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心中略微踏实,转念又担心体温再上去就要“羽化而登仙”了。隔天退烧,心想去学校和同学一起复习。下楼刚出小区碰到我妈,问我去哪儿,我说去学校复习。她问,你不是不参加中考了吗,还去学校干嘛。什么?不参加?猛然想起自己直接保送,可以不用参加中考。那一刻,感觉我作为初中生的灵魂突然被抽离了。我妈拍了拍我,问我早饭吃了没,还说小Z这几天一直打电话来问候……我却满脑子只想再去一次学校。

到了学校,发现除了初三年级的楼层,校园里空空荡荡。我走到自己班门口,推开门,发现大半个班级的同学都在,颇有些热泪盈眶。死党小Z直接起哄:“祝贺周同学因病直接保送,千古奇谈。”我示意他安静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时不时还和他挤眉弄眼。

午饭时间,整个楼层终于能听到些吵闹声,大家不忘串门打闹一番,我说第二天中考一定送他们进考场,小Z立马调侃:“别身体没好,送考不成反晕倒。”下午暴雨骤临,突然大家都没了复习的兴致,有一句没一句的侃大山,三四点的时候各自作鸟兽散。

晚上坐在书桌前,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送他们进考场。定好闹钟上床睡觉,昏昏欲睡之际,听见我妈喊我,挣扎着起来,看见小Z在我家门口对着我贼笑,作为死党即刻心领神会。回房穿上外套出门,和我妈美其名曰“帮他最后突袭一下”。出小区,熟练地穿梭于弄堂,走进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

“老板,老规矩,一小时记账。”

“你们不是明天中考吗,赶紧回家睡觉,走走走。”

“老板,下次来我们可就是高中生了,最后纪念一下嘛。”……一款实况足球游戏成为了我俩作为初中生最后也是最深刻的回忆。

第二天我如约送他们进考场,第一科语文,我还记得作文题是“我们的名字叫_____”,会心一笑,小Z一定写“我们的名字叫朋友”。果然,他没有让我失望,连总成绩也没让我失望,不多不少,正好能和我进同一所高中。多年“兄弟孽缘”延续至今,也是多亏那场差点让我们错过彼此的中考。

考场里的艺术品

□阿昶

天色,蜡黄如纸。

静悄悄的教室里,日光灯滋滋地响着。北风一吹,泛黄的墙面都翘起了皮,裸露出被腻子覆盖过的陈刻旧画,其上有青春期少年说不尽的蠢话,还有少男少女的纯真誓言,当然也有“高考必胜!”“巩固巩固,高考不怵!”等一系列自我激励的呐喊。

“想必他们,日后也会在别人的教室里奋笔疾书吧?说不定,他们还会被排到我们班,发现我留在课桌板里的小秘密……”我嫌弃地打了个哆嗦,便和所有参加“艺考”的同学一道,提着水桶和画笔去厕所接水。

接完水,所有考生搬好小板凳一一落座。一位中年女考官检查完我们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后,当众撕开了贴着封条的牛皮纸袋,分发一份属于我们艺考生特殊的试卷——景物相片。

这个题目,并不简单。看似是普通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但重点在于相片里的它们是黑、白、灰三色的,也没有其他色彩提示,非常考验考生对生活的细微观察以及对于配色的把握。

“这、这怎么画呀?什么颜色都没有。”

“是啊,这出题老师真讨厌!”

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开始抱怨那位素未谋面的出题先生,一时间考场哗然、有些混乱。

这时,伴着一声雷鸣,考场教室的门被推开,紧随而来的,是一场倾盆豪雨和一位落魄的姑娘。“报、报到!老师我……我迟到了……”

我认得她是谁。一箍松垮垮、湿哒哒的马尾辫,用橙色的橡皮筋扎着。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套洗得褪色、蓝里发白的旧校服。她的画板和颜料盒,也都是她当木匠的父亲纯手工制作的。不得不说,她在城里孩子的眼里,算是异类。

法国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一书中曾写到:“群体只会干两种事——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特殊而单一的个体,总会受到不公正的歧视,甚至被排挤、孤立。

这位乡下来的姑娘,长期被无端欺辱。不是有皮大王在她的铁皮饭盒里涂涂画画,就是有嫉妒她漂亮的女孩子,往她的颜料盒里倒胶水,或是直接扯一把她那乌亮、柔顺的辫子。天呐!她只不过是一心想好好学画,才从浦东农村来浦西借读的,为何这般欺负她?我若是拳头硬的话,或许会挺身为她打抱不平!可惜,我是个懦夫。

即便是在考场里,依旧有人想欺负她,一个和她同班的男生,趁她心急不留神,伸出脚绊了她一下。她“哎呦”一声倒地,桶里盛满的水洒在我的裤子、衣服上。她连声道歉,我说没关系,让她赶紧动笔画画,莫要因小失大。她冲我甜甜一笑、颔首致谢,如同冬夜里的明星那般,璀璨夺目。在她咬着皮筋,重新梳好淋湿的长发后,终于,开始作画。

我本以为,她会画得很慢。可是,她夹起那黑白的照片没看两眼,一对水汪汪的明眸便闪出了胸有成竹的华彩。她用色大胆、毫不拘泥,把那黑白的花骨朵生生晕上了勾人灵魂的桃粉色,并创新构图,将“黑白相片”上格局不甚合理的瓶瓶罐罐重新排列组合,层次分明、极具张力。她没画完,我就知道这是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而非“应试作品”。事后回想,有这么多人欺负她,或许是因为嫉妒她的天赋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时常会想起她的那幅考场画作以及那画中所有的艺术生命力。那是我毕业后,任职策展人十余年,在琳琅满目的顶级美术馆里都鲜见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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