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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依然有你闪亮的音符

2020年12月16日 10阅读 来源:温州日报 2016-01-08 00:00:00

音乐救国是你的理想初衷/满园桃李把你的旋律传送

你是一枚闪亮的音符/回响在你期待的五彩天空……

“这是邹伯宗学生郑小冰谱曲、黄海滨作词的纪念歌《闪亮的音符》。”

62岁的汤小菁拿着一纸歌谱,站在台下的通道口处,她每说一句话,就望向舞台中央的大屏幕——这个由温州市文联主办,市音乐家协会和邹伯宗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筹委会承办的“邹伯宗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于去年12月26日在市工人文化宫举行。

我市文艺界、教育界知名人士,已故著名音乐家冼星海的女儿冼妮娜,邹伯宗子女、学生及好友等400余人齐聚一堂,共忆往事。

时光荏苒,歌声依旧……

“邹老的执着与坚守,依然温暖着后来者的心”

“我们的平均年龄有60多岁!”

由汤小菁带领的邹伯宗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筹委会共有七人,除了她,还有同在原温七中文艺宣传队(以下简称文宣队)的队员郑建、黄龙忠、陈军贤,以及温七中老师王斑铭、徐道德和邹老长子邹家祥。从2014年10月起,他们就开始了纪念活动的筹备工作。

“光是制定活动方案,就来回易稿数十次。”

汤小菁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搜集文史资料,编辑纪念册,创作纪念歌,征集题词、回忆录,安排歌舞表演和落实活动场地与经费……”

“这其中,最费工夫的就是纪念册。”

为了尽可能翔实地记载邹老的生平事迹,筹委会不仅去温州、上海的图书馆、档案馆,以及邹老任教过的各县市学校,还走访了20余位老领导、老同事。

纪念册里,不仅收录了邹老自己的一些文章和歌曲,同事、亲友与学生的回忆文章,以及各时期的珍贵照片,还集结了各界人士的题词,如原温州市副市长胡显钦、王成云,著名剧作家张思聪等。

“筹划这一系列的纪念活动,为的是追思先师对我们的谆谆教导,以报培育之恩。”

汤小菁至今还记得,40年前的“六一”儿童节,即将小学毕业的她在温七中礼堂参加文艺汇演,当时她扎着小辫子,唱了一曲《叮叮当》。散场时,时任温七中文宣队音乐和乐队指导的邹伯宗找到她,“唱得真好,来我们七中吧!”

由此,汤小菁成了温七中68届文宣队队员。

“那时,没有现成乐谱和录音机,我们用的曲谱都靠邹老师从广播上翻录下来,再用蜡版手刻油印而成,因此总能看到他熬夜纂印后布满血丝的双眼。《革命歌曲选》《智取威虎山》全剧……都是他留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在汤小菁眼中,邹伯宗是和蔼可亲的音乐启迪人,而在郑建看来,他更像是一位“冲锋陷阵的战士”。

“当时正值‘文革’期间,学生上课漫不经心,课堂秩序混乱,而邹老师却总是耐心上课,虽然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每当他教唱或指挥《团结就是力量》等革命歌曲时,就会显得无比振奋,50岁的他激昂地挥动双手,让人敬佩不已!”

“不仅如此,老师还非常严谨细致。”

让郑建印象深刻的是,当年文宣队常到山村、海岛巡回演出,一去少则五六天,多则十来天,老师体质虚弱,却总是坚持长途跋涉,一同前往。

“我们文宣队从1966年至1981年坚持了16年之久,参加学生达600多人,影响面之广、培养人才之多,已经成为温州文艺史上的一段佳话。这和邹老师密不可分。在他的教导下,邢时苗、邵小眉、叶璐等几十位同学都成了文艺名家。”

在纪念邹老100周年诞辰之际,学生们从各地赶来,赞助活动经费,献上深情祝福。76岁的冼妮娜说,“可见邹老的执着与坚守,依然温暖着后来者的心。”

“论物质生活,我是个穷光蛋;

论拥有音乐资料之多,我却是个大富翁。”

“我们相识在电台工作的早期。”原温州广播电台深音乐编辑林达告诉记者,邹老的谦和、儒雅和学养让他联想到海顿弦乐四重奏的平衡、比例与秩序。但遗憾的是,老人家对自己多彩的音乐人生历程少有讲起,直至老人离世后的2009年,他在制作节目《音乐记忆》时,才从善谈的原温州青年歌队队员鲁剑光先生(已故)那里获知了邹老在抗日时期的英勇作为——

青年歌队成立于1940年5月14日,它的主要领头人兼指挥就是23岁的邹伯宗。他曾在上海杨树浦路临青职业中学任音乐教师,投身过著名民主人士沈钧儒、邹韬奋等联合发起的“救国会”,后于1936年被推荐到立信音乐班,亲聆冼星海、吕骥等名师的指导,并立下“终身为革命音乐贡献全部力量”的志愿,参加了狮声歌咏队、新生救亡团、抗日宣传队,后因“八·一三”事变,从上海辗转金华来到温州。

1939年1月,浙江省音乐工作者协会永嘉(温州)分会诞生,邹伯宗被选为理事长。一腔热血的他一手抓培训,一手频繁组织歌咏活动——大小集会、歌咏大会、清晨“晨呼”(沿街唱歌、呼口号)、傍晚的“临时歌咏会”……

那几年,邹伯宗一边在温州城区或瑞安、平阳等中学担任音乐教师,一边致力于新音乐运动,先后组织了抗战歌咏队、前哨歌队、青年歌队。

那时,歌咏队有如雨后春笋,迅猛发展,其中以青年歌队人数最多(100余人),时间最长(1940年至抗战胜利)。

为了给歌队提供音乐资料,邹伯宗省衣节食,筹措资金,从香港、重庆等地购买搜集抗战歌曲多达3000首,还编印出版《抗战歌咏集》《抗战歌声》《民族歌声》等。他曾得意地说,“那时论物质生活,我是个穷光蛋;论拥有音乐资料之多,我却是个大富翁。”

当这些歌本发到任音乐教师的队员们手中后,又产生巨大的连锁传播效应,因为他们遍及全市一半以上的学校,不仅把歌声带进校园,也让无数学生将其播撒到了千家万户,无形中夯实了社会民众抗日防线的根基。

除此之外,作为抗战文化的配套工程,邹伯宗还从1940年6月底开始,在《浙瓯日报》副刊主笔一个“歌与剧”的专栏,每旬一期,宣传抗战音乐,一直坚持到1941年的1月底。

后来,他与李凌先生(1913-2003,曾任中国音协副主席)合作编印了《新音乐副刊》和《儿童音乐》期刊,后者成为中国第一个面向儿童的音乐教育读物,开创了中国儿童音乐杂志出版之先河。

邹伯宗生前曾多次谈及,“由歌唱把同胞们的情感紧紧结合在一起,产生伟大坚强的抗战力量,这才是‘歌咏’”。

的确,在那个悲愤的年代,不甘做奴隶的人们被烽火里的歌声所激荡,激发了抗战斗志!

“外公常说,自己这一生,可以告慰冼星海老师了”

“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端坐在书桌前,有时半夜醒来,他还在伏案疾书。”

邹伯宗的长子邹家祥,回忆起父亲总是意犹未尽,他说父亲从不发怒,从不打骂,如果谁做错了事,只要一看那严厉的目光,就会自觉愧疚。

“他的抽屉装满曲谱、歌本,任何人是不得碰的!”

在邹家祥的记忆中,父亲不抽烟喝酒,也不讲究穿戴,他十分节俭,但在帮助别人时从不吝啬,虽然没有留下房屋、财产,可留给子女的精神食粮却是取之不尽。

“他的教育方法很独特,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欲纵故禁’,比如我们很想学一样乐器,他却故意不让,搞得人心慌慌手痒痒,逼着自己偷偷学,狠狠练,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七人是个个身怀绝技。”

邹家祥告诉记者,他就是靠自学,掌握了钢琴、小提琴、二胡等40多种乐器,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从事音乐教育近40年。

“父亲常带我们去看演出,甚至听他自己上的音乐课,他为我们营造的是浓厚的音乐氛围。”

邹伯宗的外孙女林橙霞说,只要听到收音机里播放的革命歌曲,便会不由得眼眶发红,鼻子酸酸。

“我记事时,外公已是80多岁了,但他还教歌做指挥。”

有关外公的往事,林橙霞大多是从母亲口中得知:

他和外婆是在抗日宣传中相识相爱的。那时,外婆是晏公殿巷振德小学的音乐教师,也是青年歌队的一员。当外公教唱时,外婆常为之伴奏。共同的爱国心与爱好,将他们结合在一起。

新中国成立后,外公在中学教音乐,创作了130多首曲谱,如《古巴人民胜利了》《只因为有了共产党》等,他还编写中小学音乐教材,参与创建温州市音乐工作者协会,并组织一大批音乐工作者深入农村、山区,采编音乐素材,编辑出版了首本《温州民间音乐资料》,他发明创造的“五线谱认调板”还获得国家专利……

晚年,外公最大的享受是捧着“青年歌队”、“温七中文宣队”的通讯录和相册看个不停,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一定是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笑容。

外公常说,自己这一生,可以告慰冼星海老师了,“当年我曾对老师立下誓言:此生献给音乐事业。我始终没有忘记,始终未改初衷。”

“2007年,外公离开了我们,但他吟唱进步与光明的歌声将永远回荡在我们心中……”林橙霞说。

本文图片由邹伯宗家人及学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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