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潘颖颖 张佳玮 报道组 叶圣义 摄影 许日尤
上周三,鹿城、瓯海、瑞安三地的小额贷款公司主发起人入围资格公开招投标“花落各家”。最终,巨一集团有限公司、大东集团有限公司、中欧汽车电器有限公司分别夺得三地小贷公司“准掌门人”之位。
正如大东集团董事长助理张明海所言,“金改消息出来后,我们一直在寻找其中的机会”。而机会在哪里?受业界人士关注最多的,莫过于金改“12条”里吊足众人胃口的那句——符合条件的小额贷款公司可改制为村镇银行。
尽管改制的细则尚未出台,但却挡不住民间资本对小贷公司滚滚而至的倾慕之情。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少民间资本真正中意的,是有一天变身为“可存可贷”的银行。
小贷公司与村镇银行在经营模式上有哪些不同?两者的现状到底孰优孰劣?是不是小贷公司都有必要变为村镇银行?本报记者近日选择了同样位于永嘉县瓯北镇的恒升村镇银行和瑞丰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作为样本,进行深入采访。
瑞丰小贷公司:2008年10月成立,注册资本金为2亿元 恒升村镇银行:2009年4月成立,注册资本金1.98亿元
“上穿中山装,下套解放鞋”,这是不少人对村镇银行的比喻。村镇银行手持金融牌照,接受银监部门的监管,但业务范围却又或多或少地受限,属于正规军里的“边缘群体”。
不过,在银行系统里并不受宠的村镇银行,却让一身“休闲”范儿的小额贷款公司羡慕不已。后者试点近4年,至今仍未获得金融机构的正式名分,只能以“草根金融”的名义闯荡江湖。
记者日前来到瑞丰小贷公司。当天刚好是周五,按照往常,亦是一周工作日里贷款客户最少的一天,近200平方米的办公区看起来有点空旷。“整个公司算上管理层、业务人员、财务会计和行政,也就8个人。”瑞丰小贷公司总经理潘献勇告诉记者,该公司于2008年10月成立时的注册资本金为1亿元,2010年增资扩股为2亿元,其规模在全市28家小贷公司里算中等偏小。
截至今年2月份,该公司可贷资金3.88亿元,贷款余额3.86亿元。不过,就是这样一家轻装上阵的公司,去年创税1500多万元,人均创税位居永嘉县前列。
与瑞丰小贷公司一街之隔的,是令它颇为仰慕的恒升村镇银行。
恒升村镇银行成立于2009年4月,注册资本金1.98亿元。它的规模在全市6家村镇银行里算大的,仅次于乐清联合村镇银行。除了位于瓯北镇的营业总部外,恒升村镇还在黄田镇和桥下镇设了网点,共有员工60余人。截止到4月末,各项贷款余额9亿元,存贷比为103.4%。
“我们主要面向永嘉当地的三农,小额低息,去年资本回报率在10%以上。”恒升村镇银行行长季伟明介绍,该行去年纳税也在千万元之上,日子在同行里算过得不错的。
小贷公司与村镇银行最大的不同,在于其股权模式的差异。一位金融业内人士举例道,村镇银行是体制内的,稳当可控,但须遵循的条条框框较多;而小贷公司游走在体制外,扶持少风险大,但有一定的自由空间。
作为银行业金融机构,村镇银行均以银行法人机构作为主发起人。如永嘉恒升村镇银行的主发起行是瓯海农村合作银行,苍南建信村镇银行的主发起行为建行温州分行。其优势是能与主发起行共享技术、管理、人才、网络等优势,风险可控;但局限性也相当明显,颇受银行业固有经营模式的影响,人事架构和决策机制易受制于主发起行。
这一点也正是小贷公司最介意的。“如果这次金改细则出来,要求小贷公司转村镇银行也必须要银行来做主发起的话,那和主发起行的分支网点又有什么不同呢?”潘献勇说。
不过季伟明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在他看来,小贷公司转村镇银行,最难把握的点就是风险控制问题,而由银行来做主发起,可以有效避免这个风险。“银行是吸收公众存款进行放贷,涉及到公众利益,如果一家银行的股东既做实业又做金融,很容易发生内部利益输送,风险很大。”他强调,银行金融业本身就是高门槛的,需要专业的制度与人才建设,并不仅仅只是比小贷公司多一块牌照。
瑞丰小贷公司:依托“熟人社会”灵活些,可单户贷款规模小 恒升村镇银行:主打“三农”牌细分市场,但同质化竞争突出
在瑞丰小贷公司招待客人用的一次性纸杯上,印着“好借好还,当天办完”的标语,形象地描述了这家公司贷款业务简便灵活,船小好调头的特色。
潘献勇介绍,他们的客户主要以瓯北当地的企业为主。“我们的股东基本上是瓯北企业,涉及各行各业,我自己也是瓯北长大的,对这里的情况自然很了解。”他告诉记者,对一些新客户吃不准的,就打电话去当地村里问一问:有没有赌博?人品怎么样?企业情况怎么样?钱拿去干什么?基本心里就有数了。
“从申请到贷款入账,基本都是一天内能走完的,老客户甚至半小时内就能完成。”也正因为这种“熟人社会”的特性,瑞丰小贷公司目前的保证贷款比例占到99%以上,逾期贷款率却控制在0.5%以内。
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对象主要是贷款周转型、生产急需型、抵押物缺乏型和季节需求型。这四类属于银行信贷产品覆盖的边缘群体,竞争性弱,是小贷公司相对稳定的客户群。
但小贷公司也有难处。一方面受单户规模限制,不能发放大额贷款,额度只能在100万元以下,但在经济发达地区,100万的小额贷款已难以满足小微企业的贷款需求;另一方面,大部分小贷公司只经营贷款业务、品种单一,难以拓展业务范围。
恒升村镇银行的主打牌则定位于县域内优质的“三农”,专门瞄准小额农户。季伟明直言,目前农村地区的贷款满足率还远远不够,面向农户发放小额贷款,风险小、回报稳定。
在恒升村镇银行现有的1200多个客户中,农户比例占到90%以上,抵押贷款和保证贷款各占一半。“现在我们的户均贷款是70万元,今后基础打好,人才队伍扩充以后,要继续往小了做,户均调到50万甚至40万元。”季伟明说,“只要收益能覆盖风险,我们就做。”
他举例,比如把100万贷款发放给10个农户,以户均10万计,就算逃掉一笔,按10%的收益率计算,收益仍然足以覆盖风险。但尽管如此,村镇银行的经营仍跟小贷公司的经营范围有交叉、跟银行同业的贷款对象同质化,又受制于依靠存款来源确定信贷投放规模的模式,导致其客户数量和贷款规模难以快速增长。
小贷公司:资金来源少,税负重 村镇银行:“存、贷、汇”均受限
尽管在金改的暖风下,小贷公司看村镇银行是越看越顺眼,但说到烦恼,谁也不比对方少。
记者从部分县市区金融办了解到,我市村镇银行的业务范围往往局限在“存、贷、汇”老三样上,且面临着结算网络不够健全,无法办理本票和银行卡等业务,吸存难度较大,社会公信力不足等困难。
在一次内部座谈会上,一家村镇银行行长忍不住“抱怨”:“先得让我们像个银行的样子,比如允许发卡,允许办各种汇兑,如果没有这些,我们真觉得自己不像银行,又怎么让客户相信我们是银行?”
而在季伟明看来,因为村镇银行成立时间较短,尚处于蹒跚学步的阶段,在自身没有做强做大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只能一步步来。他更看重的是“打地基”和人才梯队的建设。
“比如说发卡,省联社负责这个系统的部门有将近200人。而我们现有的系统开发、人才资金等实力,都不足以发卡。”他介绍,恒升村镇银行现有的数据接口是套用瓯海农合行的,自己还没有能力支撑这个系统,而且发卡涉及多个岗位,伴随而来的风险也让他们选择先缓一缓。
村镇银行看起来风光,小贷公司的困惑也只多不少。
“资金来源受限、税负重、放贷风险越来越大,这几个问题都老生常谈了。”潘献勇说,如小贷公司的融资比例仅为资本净额的50%,不得集资或吸收存款,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像苍南县3家小贷公司到2011年10月末,其资金利用率全部超过100%;另一方面,小贷的税负率远高于金融机构。如村镇银行享受“营业税及附加按3%征收,所得税按12.5%征收”的优惠政策,但小贷公司需缴纳营业税及附加5.56%,利润缴纳所得税25%。
问及潘献勇,既然村镇银行自身的问题也不少,为什么小贷公司还要削尖脑袋想转村镇银行呢?“对我们来说,最关心的是一个出路。如果继续做小贷,那现有的一些制约有没有可能放宽?”潘献勇盼望着,温州金改能给小贷公司指明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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