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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流传八百年,她不会死”

2020年12月17日 10阅读 来源:温州日报 2013-10-30 00:00:00

“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10月24日,耳熟能详的唱词和旋律在平阳木偶戏保护传承中心的舞台上响起。坐在台下的是市政协副主席夏克栋带队的“传统戏剧艺术文化保护”调研组成员。

和众人以往欣赏的《智斗》不同的是,不卑不亢的阿庆嫂、大摇大摆的胡司令、滑头滑脑的刁德一,以及台上拉着京胡、弹拨着月琴、敲击着鼓板的乐队伴奏人员都是小小木偶。

身着中式服装的演员一边有板有眼地唱着,一边手指灵动地操纵着几十根丝线,那些不及半人高的木偶俨然“活”了起来,或走或坐,或叼着烟斗,或提着茶壶,一举手一投足莫不让人忍俊不禁。

平阳木偶戏保护传承中心是市政协进行调研的第一站。10月24日至25日,10余位戏剧专家、政协委员走进平阳、瑞安、永嘉、鹿城等地的剧团和高则诚纪念馆、南戏博物馆等戏曲场馆,感受温州戏曲的生存状况——

寻求生存发展新路径

“到了平阳,就想到看木偶戏”,平阳县木偶戏保护传承中心主任林宣永说,这是他心中的梦想。

有着800多年历史的平阳木偶戏,2008年即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作为浙江省非遗传承基地的平阳木偶剧团,2011年改制为全额事业单位,更名为平阳木偶戏保护传承中心,现有两位国家级非遗传承人。

和其他剧种不同,木偶剧团不仅要从事表演,还要进行木偶制作。在木偶制作室,看着一个个正在雕刻、打磨的木偶头,有的眼睛会动,有的嘴巴会动,专家委员们好奇地询问情况。退休返聘的郑大雷师傅带着两个年轻的徒弟,小伙子都是本地人,笑说:“这门艺术,越学越觉得有意思。”木偶制作有好几道工序,要刻头、刻身体,还要化妆和制作服装,单制作一个双面变脸的头像就需二十多天。

这给木偶戏排演增加了成本,因为一出大戏以50个木偶计,制作就来起码要半年,但同时也给木偶发展带来了机遇。成立木偶剧团有限责任公司,走产业化之路,不仅拓展商业演出,而且开发木偶系列产品,集展示、表演、制作、教育、礼品于一体——林宣永描画着未来的发展路径。

永嘉昆曲也在拓展新的生存空间。10月25日上午,调研组一踏进永嘉苍坡村,便深深感受到了浓郁的戏剧氛围。原李氏宗祠已被改作永嘉昆曲展览馆,陈列着相关资料和实物;祠堂里的戏台正在上演永昆折子戏《湖楼》,俊俏儒雅的书生、鼻梁上一抹白的小丑粉墨登场,廊檐下长凳上坐着不少看戏的村民和游客。

人群中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支着三脚架在拍摄演出场景。一问之下,原来是永嘉职业中学数字影像专业的学生,在为教育局制作永嘉昆曲的乡土教材拍摄资料。指导老师廖仕说,今天听说有演出,就来了,已经拍了很多资料。学生们原来对永昆知之甚少,通过这些拍摄增加了很多乡土文化知识。

昆曲是联合国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首批国家级非遗。永嘉昆剧团作为全国七个昆曲院团之一,因保留了南戏原生态的唱腔和表演形式而受到学界高度关注。现也有两位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一位省级非遗传承人。

如今,永嘉昆剧团除了下乡演出、进校园演出,还每周两次定点在苍坡村、芙蓉村、丽水街的戏台上轮流演出折子戏,试图寻找地方戏曲与古村落旅游的结合点。“一方面使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能更多地知道永昆,另一方面也给青年演员提供更多的登台锻炼机会。”坐在戏台下的长凳上,永昆剧团张玲弟道出初衷。

两个让人落泪的故事

在永嘉昆剧团调研时,市文广新局文艺处处长郑云讲了两个故事,让专家委员们辛酸不已。

那年,全国七个昆曲院团在一起开会交流。当听到北方昆剧院一年财政拨款7000万元、演员平均年龄25岁时,时任永嘉昆剧团的团长刘文华当场就哭了……是什么触动了这位坚强的女当家人?是2000年《张协状元》排演时,六个演员都凑不够,主创人员大多靠外借的窘境;是2007年演《琵琶记》时,四个丫鬟凑不齐四身白孝服,只能一人扎一根白腰带的尴尬;还是外地来的青年演员至今租住在民房里,一年就搬了七次家的无奈……

2010年永嘉昆剧团赴台湾进行文化交流,临行前市文化局召开新闻发布会。会上有记者问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林天文老先生:您手头还有多少剧目没有整理出来?林先生立时老泪纵横:我只怕来不及了,我手上还有很多宝贝来不及整理啊!在场的很多人都为林老先生的这句话湿了眼眶……

后继乏人的状况依然是今天温州传统戏剧面临的最大困扰。平阳木偶戏保护传承中心多年没有招生,他们今年和上海戏剧学院合作培养人才,可这种方式却遭到人事部门质疑;永嘉昆剧团因编制、招生政策的限制,以及县级剧团缺乏吸引力等原因,优秀人才短缺,排演大戏、参加戏剧节还要靠外援撑台,不仅演出成本很高,而且外借演员的唱腔方式和永昆整体风格也不是很协调;温州越剧团改制成立温州越剧艺术演艺中心后,人员流失严重,编制问题不解决,急需的人才就引不来;平阳越剧团的改制还处于停滞状态,人员身份悬而未决,运作困难……

把传统戏剧的根留住

尽管面临困境,著名剧作家张思聪先生依然对传统戏剧的未来充满信心:戏曲流传八百年,她不会死,一定会有重新辉煌的一天。

实地调研结束后,在专家座谈会上,张思聪历数戏曲的三次跌宕,“新中国成立初期戏曲发展是个高峰,文革期间进入低谷;粉碎“四人帮”后重新振兴,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再度进入低谷,电视机、流行歌曲拉走了大批观众,很多剧团完蛋了。但九十年代后又活过来了,而且活得很好,我们的南戏工程红红火火。现在面临美剧、韩剧的冲击,但我相信,它还会活过来。我到韩国访问,得知首尔一个晚上有两百多场戏剧演出;美国戏剧演出的地方有百老汇,有外百老汇,还有外外百老汇,非常兴盛。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根留住,度过困境后才可能有枝繁叶茂的一天。”

温州艺术研究所所长施小琴甫一开口,便哽咽了:中国的戏曲、温州的戏曲不会消亡,戏曲是中国文化的集大成者,温州戏曲有这么深的底蕴,这么多的品种,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针对当前存在的问题,市政协副秘书长叶育登、温州大学教授张小燕、温州电大教师蔡钒都认为,要强化政府责任,举全市之力统筹整合各县(市、区)的戏曲资源,市县联手打造品牌。对艺术人才要采取特殊的考核录用方法,不能“一刀切”。市政协文史委副主任、市图书馆研究馆员卢礼阳特别强调,当前戏曲研究人才也面临青黄不接的状况,要花大力气引进人才、留住人才。

张思聪提出温州戏曲要把剧目建设作为重点来抓,因为和其他大城市比,温州没有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大牌演员,“但温州也有优势,有自己的作品,有拿得出手的剧目”,他认为挖掘温州剧目矿藏,可以从多方面入手,打开思路。戏曲界有句行话,叫“人保戏,戏保人”,好的演员可以让一出戏一炮打响,一出好戏也可以让演员走红,这样的例子在温州有很多。

市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副主任李涛从小在剧团大院长大,跟着台上的大人学演戏,他说自己对戏曲的爱是渗透到血液中的。他建议:利用市区已建成的公园打造一个以南戏为主题的公园,设立戏台、小剧场等;推出“南戏故里行”旅游线路,把戏曲和旅游结合起来,让温州的旅游有文化。

“中国一部戏曲史,一半在浙江;浙江一部戏曲史,一半在温州”,我国著名戏曲理论家李希凡的这句名言就挂在南戏博物馆里。宋元时期兴起于温州的南戏,是中国戏曲之祖,奠定了中国戏曲的基本体制,演化了数以百计的新剧种,开辟了中国戏曲新纪元。要把“中国戏曲故里”作为温州地标打造——多位专家委员都提出了这一建议,李涛郑重地说:如果不把这具有唯一性的文化资源开发好,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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