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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笔从戎 留存历史

2020年12月21日 10阅读 来源:温州日报 2011-07-31 00:00:00

很多年前,偶尔在报端看到温籍画家陈沙兵在浙南游击纵队的生活速写,令我久久凝视,它浓郁的生活气息将我带到早已过去的艰苦的战争年代,寥寥几笔却那样令我动情!这就是艺术魅力。

我的心头萌发着要为在浙南游击纵队的画家编画集的想法,且始终不减,就缘起被陈沙兵在游击队的毛笔生活速写强烈吸引,我希望这批记录浙南革命战争历史的作品能让更多人看到。这些生活速写用极为朴实的笔墨技法,映衬出很高的艺术趣味。陈沙兵对其满意之作,在签名处还盖上小朱印,无形中也告诉我们,民族文化是他的艺术之根。他的每一件作品都强烈地反映那个年代的特征,能看到游击队员们在艰苦环境中那种乐观向上的革命精神,军民鱼水相依的情谊。

比如《游击队政委胡景瑊开会帮群众解决纠纷》《老洪(郑伯永)开调查会》《游击队员的早餐》《画家趴在凳子上刻木刻》《编报人员在油印报纸》……六十多年前括苍山脉的游击生活已经不再,但种种生动的画面构成的画卷却留存历史,弥足珍贵。原本速写仅是画家记录生活素材的手段,陈沙兵用他的智慧,却将毛笔速写作为一种艺术形式来创造艺术,这在当年物质十分匮缺的情况下,是逼出来的好办法。

在游击区不安定的战斗环境中,经常面临国民党的追剿,在转移行军中,陈沙兵携带的物品比游击战士都多。他的行囊中另有一个大口袋,里面专门装着画具、纸张和木板、刻刀,这是他另一种武器。成语称“投笔从戎”,他却“握笔从戎”,一手紧握画笔,一手紧握钢枪,用画笔形象地宣传革命思想,记录战斗生活,用钢枪对付随时来犯之敌。据其已故战友、作家洪禹平生前回忆:沙兵长期犯有失眠症,每当战士们呼呼入睡,他却睡不着,跑到山顶上透口气,所以他比谁都要艰辛。他的严重失眠症一直伴随他始终。

1949年温州解放,浙南游击纵队一身灰制服打着绑腿戴着八角帽,一小队一小队打着红旗进城来,到处张贴着压脚有龙跃司令员签名的布告。进城后陈沙兵长期在华盖山寺庙里休养,时值1950-1951年间。我当时参加了陈垂平先生创办的“温州绘画学习会”,画会后来搬到公园路露天照相馆二楼,正处华盖山脚,因此有幸遇见沙兵老师。他很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后来他就索性住在画会了,每晚我们轮流做模特,画速写,他指导我们有年把时间,由于他的谆谆善诱,乃至不断鼓励和肯定,我才有幸获得速写艺术的终身享受。老师随和真诚,接触中,我更有幸感知他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坚强信念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产生于游击区的速写,就是它们结合迸发出来的火花。革命史和艺术史都将证明它是不朽的。

沙兵老师1953年调任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任创作组副组长,组长是延安时期的著名画家古元。如果不是“反右”的厄运降临头上,凭他的艺术才华,他的很多艺术创作上的抱负是可以实现的。但被戴上“帽子”之后,他很快被发落到武汉钢铁厂打杂,伴随着他的是失眠症复发,一切理想从此湮灭。古元因为是延安时期木刻运动的代表,“反右”时被周总理保下,幸免戴右派帽子,也免去很多灾难临头。古元老师1959年调任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教授,正好成了我的毕业创作导师,他的创作思想同样深刻影响着我。

沙兵的毛笔作品,是画在16开的白报纸上,早已泛黄,大多边沿支离破碎,甚至有的只剩下大半幅,经历着岁月的沧桑,但每一幅都饱含着画家对革命和人民的挚爱,饱含着他的画品与人品。这些杰出的作品像是埋在土里的金子,仍然熠熠生辉。

与沙兵共同战斗的,还有画家张怀江(后任中国美术学院教务长)、夏子颐(后任浙江美术学院附中校长)、葛克俭(后任浙江林学院名誉教授)。他们均是上海美专毕业的进步青年,离开象牙之塔投身于革命洪流之中,正像沙兵曾经的自勉“应抱着甘为大众的民族的艺术而作忠实牺牲的信念”,他们用实际行动践行着革命理想,早早参加木刻运动,又先后加入了浙南游击纵队,与延安画家队伍遥相呼应,成了南北两道美丽的风景线。

所不同的,延安画家们在党中央身边,随时听到党中央的声音,受到党中央的保护,而在浙南游击区的画家们的处境更为艰难,却照样用他们手中的画笔与刻刀,书写着浙南游击纵队的历史。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木刻图谱,就出自陈沙兵、张怀江、夏子颐之手,是中国第一部用艺术形象宣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图文本。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还收藏着沙兵的毛笔速写和表现女民兵的国画。

沙兵英年早逝,但浙南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将永远记住他艺术上的伟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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