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而现代产业体系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核心基础。2018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进一步强调,“要加快建立健全以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为主体的生态经济体系”[1]。可见,生态经济体系既是我国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内容,也是在现代化经济体系中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具体实践。建立健全生态经济体系,离不开与之相适应的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重要支撑。
1 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重庆现实
自2016年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代表的中央政府,对长江经济带及重庆的绿色发展持续导航定向。由表1可看出,从建设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到筑牢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再从“两点”定位、“两地”要求提升到“两地”“两高”目标。再到2019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重庆时强调,要更加注重从全局谋划一域、以一域服务全局,努力发挥“三个作用”,其中就包含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2],上述战略定位内容的细化深化,呈现出一脉相承、一以贯之的特征,其均聚焦于如何推动长江经济带及重庆践行高质量绿色发展、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
就现实发展而言,重庆作为长江经济带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战略实施的关键区域,正肩负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双重任务”。一方面,重庆是长江上游流域的重要生态屏障区,与长江流域相关联的各类经济活动,均应在不破坏生态环境前提下开展;另一方面,重庆共有3075万人口,是长江经济带沿线人口最多的城市,但人均GDP、人均可支配收入仅为下游国家中心城市上海的50.1%和40.9%[3],经济发展潜力依然巨大。如何在“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战略框架下,实现3075万人的现代化建设,正成为重庆亟待破解的现实课题。
基于上述国家需求与现实背景,在重庆全域空间范围内,有针对性地构建以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为关键着力点的现代生态产业体系,将是重庆建立健全生态经济体系、破题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实践、努力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的重要途径。
表1 2016年以来中央政府对长江经济带及重庆的战略定位及论述
时间 | 事件 | 战略定位及论述 |
2016.01.05 | 习近平总书记考察重庆,并主持召开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 | ①建设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推动城乡自然资本加快增值,使重庆成为山清水秀美丽之地 ②两点、两地:重庆是西部大开发的重要战略支点,处在“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的联结点上,要求重庆建设内陆开放高地,成为山清水秀美丽之地 |
2018.03.10 | 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重庆代表团的审议 | 两地、两高:加快建设内陆开放高地、山清水秀美丽之地,努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 |
2018.04.26 | 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武汉,并主持召开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 | ①正确把握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探索协同推进生态优先和绿色发展新路子 ②正确把握破除旧动能和培育新动能的关系,推动长江经济带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 |
2018.05.18 | 第八次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 | 要加快构建生态文明体系,其中必须加快建立健全以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为主体的生态经济体系 |
2019.04.16 | 习近平总书记考察重庆,并主持召开解决“两不愁三保障’'突出问题座谈会 | ①三个作用:努力在推进新时代西部大开发中发挥支撑作用、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中发挥带动作用、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 ②要深入抓好生态文明建设,坚持上中下游协同,加强生态保护与修复,筑牢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 |
资料来源:根据相关文献资料搜集整理。
2 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内涵构成
2.1“生态产业”的基本特征
“生态”一词源于希腊文“oikos”,原意为房子、住处或家务,最初的“生态”是针对生物个体而言的,主要研究生物与其环境的相互关系,随后“生态”思想逐步渗透到经济社会各个领域[4]。从传统意义看,对任何一种产业而言,在提供生态产品或生态服务的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要经历“投入→生产或加工→产出”的输入和输出环节,“生态”的基本特征可从不同环节的状态予以解读。
首先,在投入端,生态强调对既有资源、要素应进行有效利用,并由高消耗状态向低消耗转变;其次,在生产环节,主张实现中间产品和废物的可循环利用,最大程度减少废弃物(少排放),并实现排放物的清洁化;第三,在产出端,要求生产的产品或提供的服务,应以无污染作为产出标准;最后,在投入—产出全过程中,追求投入、生产(或加工)和产出不同环节之间生态价值链的构建,形成低成本、高效益的高效率特征。
综上,投入产出过程所展现出的低消耗、可循环、少排放、清洁化、无污染、高效率特性,正是人们通常所认为的“生态”特征,与循环经济、低碳经济等所倡导的理念基本一致。有鉴于此,笔者在综合比较相关研究[5-6]的基础上,将生态产业概括为:基于生态经济原理,在投入产出过程中呈现出生态化特征的相关产业及衍生业态,具体包括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业等。
2.2“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内涵延展
对于“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这一概念,目前学界论述较为有限,相较于现代产业体系,前者拥有更加丰富的内涵。首先,就现代性而言,新兴产业往往代表着现代化方向,当传统产业通过绿色技术改造、绿色技术创新等手段转型升级为新兴产业,现行产业体系将逐步向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演进。但随着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的涌现,原来的新兴产业又可能变为传统产业,如此循环反复、协同演进,不断推动现代生态产业体系实现高质量更新及动态发展。其次,从本质上看,长江经济带是一条流域经济带,长江流域所穿越之处的上下游、左右岸和干支流是相互关联的整体,重庆作为长江上游流域的重要生态屏障区,其山水林田湖草等自然资源也是相互依存的生命共同体,具有显著的生态系统特性。第三,流域经济所蕴含的整体性和系统性特征[7],必然与行政分割所造成的行政区经济行为构成矛盾。这就要求在构建现代生态产业体系过程中,应树立全域统筹思想,突破行政界线“藩篱”,将重庆全域空间作为统一整体进行战略规划与协同,逐步探索构建形成与全域绿色发展格局相契合的现代生态产业体系。
3 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现实路径:重庆探索
在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过程中,需要考虑并解决全域空间内拥有的众多现行产业和生态资源,如何转化升级为现代生态产业的问题。具体可依据不同地域空间的产业基础、资源禀赋、要素条件差异等进行分类指导,以塑造十大现代生态产业空间为重点方向,积极推动产业实现绿色发展、提质增效,探索创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推动全域空间内的生态资源转化为生态产品,再进一步转化为生态产业,继而实现全域空间转化为生态空间的“三转化”螺旋演进过程。
3.1充分挖潜现有产业基础及优势,深入推动产业生态化
产业生态化是对现行产业投入、产出等环节进行生态化改造提升的过程,以此推动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实现数字化、网络化和绿色化发展。
3.1.1多元构建现代生态农业空间依托现有农业资源、产品、产业的优势条件,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形塑集生态农产品、农业休闲观光、民宿经济等为一体的农业综合体,培育农业全产业链经济。
其一,借助重庆各区县的独特生态优势及特色农产品资源,重点发展柠檬、榨菜、中药材、生态畜牧、生态养殖和生态经济林等山地特色高效农业,推动现代生态农业高质量发展[8],其二,着力推动农业向二三产业延伸发展,推进生态农业产品“细链”变“粗链”,打造现代化大农业全产业链。培育一批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领军企业,加快发展生态农产品加工业,为附加值提升创造更多空间。推动大数据智能化应用于生态农业生产、经营、管理和服务全过程,大力发展农村电子商务,建立生态农业综合性大数据中心,为现代生态农业发展插上大数据智能化的翅膀[9]。其三,积极实施“百千万”工程,培育一批百亿级现代生态农业园区、打造一批千亿级的现代生态农业产业集群,推进生态农业产品“单打”变“集群”。借助重点生态农业发展平台,通过市场化方式、多样化渠道推动平台核心农业园区及企业同小农户实现精准匹配对接,并与家庭农场、集体合作社等产销主体进行有效衔接,形成供需两端的产一购一销链条化、体系化发展格局。其四,遵循园区景区化、农旅一体化理念,着力培育休闲观光型现代生态农业园区,推动一三产业高度融合,使农产品变为旅游综合产品。探索生态农业产业化联合体、农旅融合一体化综合体建设,通过丰富农业多样性、增强农业观赏性和提升农业体验性等举措,将农业园区转化为景区、农房转变为客房、农民转向为旅游从业者,提升农产品附加值。
3.1.2聚焦构建现代生态工业空间依托重庆老工业基地的资源优势和产业基础,借助现代化科学创新技术,因地制宜发展资源环境适宜、可供承载的特色优势产业,聚焦将智能产业建设成为重庆“旗舰”产业,助力重庆创建国家重要现代制造业基地,夯实现代生态工业发展的坚实基础。
其一,发挥两江新区的龙头作用,联动西永等3个综合保税区、永川等8个国家级开发区、33个市级工业园区(含3个市级高新区),形成“1+3+8+33”为支撑的现代生态园区架构体系,坚持园区产业特色化、生态化、绿色化发展,建设若干百亿级、千亿级、万亿级的生态工业园区,引领重庆全域向现代生态工业创新转型发展。其二,以大数据智能化为引领推动创新驱动、生态提升和绿色发展,以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形态加速创建数字经济试验区、全国一流大数据智能化应用示范之城。通过技术改造、技术融合等手段,对传统支柱产业(如汽车、电子和化医等)进行协同创新式开发升级,推动向新能源汽车、智能装备和生物医药等新兴生态产业转型发展,瞄准数字化、智能化方向改进现有制造产品及产业体系,驱动向现代化、高端化和绿色化形态迈进。其三,将现代生态工业塑造成为推动生态农业延伸发展、生态服务业接续发展的关键纽带,联动三次产业实现协同绿色发展。根据重庆各空间单元生态农副产品特色及优势,差异化拓展生态农业的深加工链条,促进一二产业的融合共进。探索制造业服务化、绿色化的多元衍生路径,持续将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化、智能化新兴技术融入制造业服务化过程,催生二三产业协同共享的平台经济新生态[9]。
3.1.3系统构建现代生态服务业空间推行“三个五”工程建设,优化以大生态、大健康、大文旅、大基建、大流通为主体的五大重点现代生态服务产业,提升物流业、金融业、科学技术服务业、信息技术服务业、教育服务业五大现代生态服务基础产业,升级生态环境服务业、基本公共服务业、现代人力资源服务业、现代商贸服务业、社会保障服务业五大现代生态服务保障产业,构建多层次、系统化的现代生态服务业体系。
其一,实施生态旅游景区提升建设工程,完善旅游基础设施配套能力和服务水平,拉长文化旅游产业链条,通过“民俗文化+”和“互联网+”,大力发展民宿经济等新业态。其二,充分利用重庆各地域的生态资源禀赋,围绕大健康领域拓展相关特色商品及服务,形成集养生、养老、医疗、保健、文化创意、旅游度假、休闲娱乐等内容为一体的生态健康服务小镇。其三,借助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等“云联数算用”新兴技术,为传统服务产品和业态增添智慧的“大脑”,培育形成远程交互、线上购物、云上共享、智慧物流和金融科技等“智慧+”、“智能+”服务业体系及生态。其四,积极举办各类节庆、会展和重大活动,丰富节事活动内容,形成依托品牌节庆、会展(如中国国际智能产业博览会、中国西部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等)和重大活动来开发文化旅游的新模式,推动重庆全域科技、文化、创新创意的融合发展。其五,依托中欧班列及西部陆海贸易新通道,塑造通江达海的国内外通道经济,构建现代商贸流通体系及国内外四通八达的网络空间格局,实现全方位、全领域的互联互通。
3.2充分利用山水林田湖草资源,深入推动生态产业化
生态产业化是对生态要素、资源和条件等的产业化培育发展过程,由此实现生态要素向生产要素转变,促进生态资源的价值增值,将绿水青山变为金山银山。
3.2.1因地制宜构建立体化现代山地生态产业空间就重庆所拥有的生态资源来看,应依托山地特色生态资源,建立人口下山入社、产业上山入园、游客进山入景、产品出山入市、制度护山入典的“五山五入”协同发展路径,实现山区生态环境保护、山区生态产业发展、山区居民收入增加三者融合共进。
首先,推动高山生态扶贫搬迁人口下山进入农业企业、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建立“公司+基地(或村委会)+农户”发展模式,实现当地居民就近就业、入股分红、获取土地租金。其次,引导特色高效生态产业上山入园入林,发展多层次立体化特色山地生态经济。第三,打造魅力山景,通过开发民宿、农家乐、户外运动项目等方式,吸引旅客进行山地生态康养游玩,形成大健康生态康养产业。第四,建立山区特色农林产品与市场对接机制,借助农村电子商务、品牌化推广等方式,拓宽销售渠道及范围,推动土特产品等山货珍品出山。第五,创新探索跨区域、跨流域的生态补偿机制和奖补赔偿制度,实现生态环境保育资金的多元筹措与空间置换,培育建立全域绿色发展的长效机制。
3.2.2因势利导构建多样性现代滨水生态产业空间依托重庆水秀特色生态资源,发挥临江临河优势,厚植亲水理念,创造多重性“融水空间”,形成集水旅游、水产业、水科技、水文化等为一体的多元滨水生态资源创新利用格局。
首先,以三峡库区为核心水轴带,依据景观轴线地段特色,通过以点串线、以线拓面的方式串联沿轴景区、辐射带动近轴景观节点,形成山一岛一江一库一城、住一行一游一购一娱等相互融合的多维旅游格局,塑造重庆最具标志性的全域旅游核心路线,全力推进重庆三峡国家气象公园建设。其次,依托优质水资源创建高品质包装饮用水产业,选择可供集约开发的优质水源地,以生态化、绿色化为刚性约束前提,探索建设国家级天然饮用水产业化基地。第三,以生态环境治理为导向,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发展包括工农业用水节约装置、水体净化装置、水生态大数据监测等现代水环境治理产业。第四,以创建湿地自然保护区和湿地国家公园为导向,通过湿地观鸟、鱼菜共生、花卉苗木、稻田湿地等模式拓展生态旅游项目,构建多元化现代湿地生态产业发展格局。第五,深入挖掘与水有关的历史文脉、文化艺术、民间故事、民俗遗址等资源,创新开发与其相关联的文创、戏曲、画作、建筑和景观等滨水衍生产品,进行文化内涵及产品的深度开发,采用现代市场化运营模式,激发各类水资源的“沉睡”价值[10]。
3.2.3分层分类构建多层次现代森林生态产业空间根据重庆地区的自然地理和气候条件,在不同高度的山区有差别地选择最适宜载种的树木品种,形成以“生态林”(高山)一景观林(中山“一经济林(低山)”为主要形态的高中低多层次复合性森林生态系统,打造梯度化、差异化和生态化的集林上、林中、林下、(护)林员为一体和观养、疗养、行养、食养、文养、住养等多业态融合发展的“四林经济”模式。
首先,培育发展茶叶、柠檬、柑橘等特色水果和特色粮油生态产业。其次,在森林资源优良、环境优异、风景优美的地区,打造最美森林体验游、休闲游、养生游、科教游等,形成多维向度的综合旅游形态。第三,充分利用林下条件,通过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组织+基地+农户运作模式,采取企业投资、村委出地、群众入股等方式,吸纳当地居民进行合理的林下种植、林下养殖,同时从事相关林业产品的采集加工、观光体验、科普教育、文化宣传等与森林景观利用相关联的活动,形成林菌、林花、林药、林禽、林蔬、林粮、林蜂、林桑、林草、林油式等多样化的种植形态。第四,通过护林增绿,为当地居民尤其是贫困农户提供天然林、公益林等护林就业岗位,提高护林人员依靠林业增收能力,厚植生态优先理念,实现生态效益、扶贫效益和经济效益的融合共赢。
3.2.4培育品牌构建游乐型现代草场生态产业空间重庆全域拥有高山草原资源超过3000万亩,具备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可积极引入社会资本和市场化企业运作模式,进行统筹规划管理及运营,围绕秀山靓草、避暑胜地等主题,挖潜建构集避暑纳凉、休闲娱乐、户外运动、家庭民宿于一体的“原生态草场”品牌。
1)利用高山草场资源发展生态旅游业态,引进社会资本与地方政府合资合作开发,进一步优化武隆仙女山草场、石柱千野草场、涪陵武陵山草场、城口黄安坝草场、巫溪红池坝草场的水电通讯、交通通达、住宿游乐等基础设施,借助四季花海、康养医疗、度假休憩、田园牧场等方式构建国家级草场生态旅游集群。2)完善开县雪宝山草场、城口九重山草场、巫溪大官山草场、巫山葱坪草场、酉阳菖蒲大草原等的旅游服务功能,建立滑草场、天然露营基地、观光摄影平台、花卉蔬菜种植、农事体验庄园等旅游配套设施,建设具备户外运动、观景摄影、纳凉康养、露营休闲、动植物农场体验等功能项目的避暑胜地。3)整合利用重庆全域草场资源,根据各区域地质地形条件的差异性特征,形成以高山草场、河盖草场、喀斯特地貌草场等为主体的特色及错位发展格局,突出特色优势构建型、景、态多样化的原生态草场体系。
3.3充分借助城镇与乡村两大载体,深入推动两化互促融合
3.3.1统筹规划构建高品质现代城镇生态产业空间重庆主城的“一岛两江四岸四山”①地区,是核心商圈、人口聚居之地,也是重庆城市产业、人文记忆、社会生态、开放发展等功能的重要承载区。充分利用丰富的江河岸线资源,突出对重庆主城"一岛两江四岸四山"生态资源的高质量建设利用,将“一岛两江四岸四山”塑造成为山水相间、江城辉映、人文荟萃、游憩开放的现代版高品质城市生态空间。
1)以长江风景眼、重庆生态岛高端生态定位,采用岛湾共建方式将广阳岛建设成为山水林田湖草兼具、产城景人文行共治的长江生态文明创新实验区,建设成为长江经济带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世界级生态保护模式范本。2)实施“两江四岸”消落区综合治理行动,整治滨水岸线,以亲水、显山、增绿的方式构建集亲水游乐、观景休憩、康养健身、文化体验于一体的公共空间,全面提升“两江四岸”整体形象,建构形成高品质亲水滨江绿道和独具空间特性、体验特质的滨水文化区。3)加强“四山”生态保护和生态修复,整体规划建设以生态健身为主题的山体公园,精心保护好山际线、水际线、岸际线和城市轮廓线,扎实提升“四山”生态品质,形成以集约高效生产空间、宜居适度生活空间、山清水秀生态空间为一体的重要生态旅游休闲目的地。此外,应持续提升城市观景功能及品质,构筑“山城夜景”、“夜游经济”等品牌。
3.3.2整体治理构建绿色化现代乡村生态产业空间着力保持并凸显乡村原有的乡土性特征及历史文脉气息,以看得见美丽,记得住乡愁的方式打造现代值得看、有的吃、能住下、玩得开、带得走的生态田园综合体。
1)以培育村镇“拳头”、“品牌”生态农产品为着力点,塑造专业化、现代化乡村特色生态产业全产业链。根据地区资源禀赋与条件,引进龙头企业与农业合作社共同经营,深度开发具有地方特色的精品或拳头产品,拓展延伸乡村现代生态产业链,推动一县一优势、一乡一品牌、一村一特色建设,着力打造一村一品、一乡一特示范村,形成百村精品示范、千村景区联动的发展格局。2)挖掘激活农村闲散、碎化的“破”“旧”资源(如棚舍、库房、老宅等),利用创新手段、创意手法,重新焕发乡村闲置资源的生机。在保留农舍建筑、破旧厂房等原始风貌的基础上,辅以现代化配套基础设施,形成新旧共生、修旧如旧的美丽乡村景致,创造乡村生态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3)综合治理农村生态及人居环境,打造乡村资源微循环体系。实行村集体统一建设、专人统一管理、疾病统一防控、养殖废水统一纳入沼气池处理、沼气免费供给农户使用的“五统一”方式,建立生态养殖饲养小区。推广践行垃圾分类及集中处理机制,以村镇资源化利用处理站为微循环关键载体,推动垃圾分类减量和资源化再利用。四是,创新以绿色资产、绿色公约、绿色货币、绿色讲习为代表的“四绿机制”,助推当地居民参与绿色乡创、绿色乡建等培育营造乡风文明的各项活动。不断提高乡村地区的全域绿色发展意识,集洁、齐、绿、美、景、文、韵于一体,形成处处有绿色、处处是风景、处处显生态、处处可增收的美丽乡村画面。
①一岛:广阳岛;两江四岸:长江和嘉陵江两江,及其左右四岸;四山:缙云山、中梁山、铜锣山、明月山。
3.3.3集约资源构建集群化现代园区生态产业空间以高新区、科学城及各类工业园区、开发区为核心空间载体,聚焦推动生态资源、生产要素、创新信息等持续向园区空间进行生态化、集群化集聚,实现从投入—生产—产出—流通—销售全环节的空间绿色化转型[11]。
一是,以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大数据、智能化等现代创新技术为引领,打造以智慧农业、智能制造业和智慧服务业为主体、“三业融合”为特征的智慧型现代生态产业园区发展格局,率先创建具有“重庆样板”示范意义的现代生态产业园区空间。二是,以存量改造、增量培育、变量创生的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模式,对传统产业进行生态化改造、新兴产业进行生态化培育、现代生态产业进行衍生创立,实现由投入、生产至产出全过程的资源废物循环再利用。三是,大力推动以绿色农产品、智能终端、共享服务、智慧小镇等为代表的新兴业态模式,以及符合现代生态特征的新兴生态产品,打造生态绿色健康的重庆品牌、园区品牌和集群品牌。四是,鼓励推动园外企业向各类园区进行生态化集聚,园内企业按照“减量化、再利用、资源化”原则进一步进行生态优化提升,实现经济效益、环境效益、社会效益、园区效益和生态效益的“五统一”。五是,推动技术、人才、信息和数据等生态绿色创新的资源和要素在园区空间内充分流动,促进园区内企业加速缩短产品研发周期、生产周期和服务周期,推动现代生态产品的快速更新迭代,实现生态产业链、生态价值链和生态创新链在现代生态产业园区空间内实现“三链合一”。
4 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支撑策略:重庆响应
4.1全面树立重庆全域绿色发展理念,努力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自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之行(2016年)后,重庆在国家发展的战略地位和功能在持续提升,从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到“两点”定位、“两地”“两高”目标,再到努力发挥三个作用。基于上述定位要求,重庆首先应牢固树立全域协同绿色发展意识,坚定不移走全域绿色发展新路,可借助争取率先创建全国范围内的全域绿色发展示范区为具体抓手,突破区域绿色发展的碎片化、粗放式状态,将重庆整体建设成为引领全国全域绿色发展的试验示范区域,推动重庆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其次,应把绿色、生态理念融入重庆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各方面,塑造全方位、全领域、全空间有机践行绿色高质量发展的“重庆样本”,努力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第三,应以重庆全域空间为基底,久久为功推进发展现代生态产业,加强与川滇黔等毗邻区域的跨域协作,以全域绿色发展的上游行动引领上游意识、上游责任和上游担当,以更高质量为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积极作为、贡献智慧、彰显示范。
4.2探索改革现代生态产业绩效考核评价制度,创建政绩考核指挥棒、新标尺和助推器要实现久久为功地推进现代生态产业发展,应借鉴国内发达地区省市(如浙江省)推进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经验,探索创建现代生态产业绩效考核评价制度,考虑把经济—生态生产总值(gross economic-ecological product,GEEP)作为重庆全域绿色发展的政绩考核指挥棒、新标尺和助推器。经济—生态生产总值(GEEP)是在综合绿色GDP和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ross ecosystem product,GEP)基础上提出的,同时将人类活动经济价值、生态系统所提供的生态福祉和经济系统的生态环境代价三者进行综合考量[12]。在政绩考核方面,重庆应解放思想,转变传统“唯GDP”政绩观,在长江上游地区内率先建立能够衡量生态环境状况、体现经济—生态系统功能综合价值的地区GEEP统计与核算体系。同时,逐步将经济—生态生产总值(GEEP)理念融入发展的各领域各环节,尤其要先行进入规划、项目、决策、考核和奖惩,充分发挥经济—生态生产总值(GEEP)在重庆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探索全域绿色发展过程中的“绿色指挥棒”作用。
4.3探索实施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偿退出试点,推进和普及“确权确股不确地”改革从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所需的土地要素来看,应积极实施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偿退出试点探索,稳步推进和适度普及推广“确权确股不确地”改革,通过对零碎地块综合整治保障现代生态产业发展的用地指标,以市场化手段激活土地资源,提高土地利用效益。在贯彻落实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三权分置”和不得违规违法买卖宅基地的前提下,拓展发挥重庆地票的生态功能,推广宅基地有偿退出机制,有序推进部分宅基地向宜林宜草地、宜果宜蔬地转化。同时,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既要分的充分,更要统的充分,要坚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偿自愿退出原则实现以退促统,农户自愿退出的承包地交由业主以及集体统一经营,推进“小田”变“大田”的土地综合整治。支持高效农业、特色农业、生态农业和循环农业等集体经济规模化的农田建设,并发挥重庆土地交易中心平台的市场交易优势,在满足农户退地需求的同时,亦可满足用地需求量较大业主的用地需求,实现土地利用市场化、规模化和集约化发展。此外,在利益分配机制上,应通过农村“三变”等改革手段,将土地经营权转变为股份,在集中流转经营后持股人按股分红,获取租金收益。
4.4加快建立“三线两单”的环境管控体系,完善对正面清单产业的绿色财政激励机制
在现代生态产业引入和退出方面,应加快建立“三线两单”的环境管控体系,突破口在于创建具有正面激励作用的绿色财政机制。“三线两单”是指生态保护红线、环境质量底线、资源利用上线和环境准入负面清单、环境准入绿色正面清单。当前,我国在推动产业绿色发展过程中,“三线一单”是较为通行的参照准则。笔者新增“一单”(即环境准入绿色正面清单)的目的在于:针对不同功能类型区的生态环境保护和管制要求,应在逐步淘汰疏解粗放、非绿产业的基础上,以绿色财政机制为抓手激励生态、环保等正面清单产业实现内向 “输血”。一方面,充分发挥环境保护税等税种的杠杆调配作用,在负面清单产业和绿色正面清单产业之间建立起增减挂钩的税收调节机制,逐步提高负面清单产业的税收额度,加大对绿色正面清单产业的税收减免力度;另一方面,完善财政对绿色正面清单产业及企业的生态补偿体系,提高对绿色正面清单产业主体的技术研发、产品深加工、产品市场销售、企业集聚集群发展等方面的补助额度。
4.5积极完善市场化、多元化的生态补偿机制,增强现代生态产业发展的“造血”功能
从现代生态产业的可持续转型视角看,应积极探索完善市场化、多元化的横向与纵向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建立市场型、政府型混合互补的区际生态补赔机制,强化现代生态产业发展的内生“造血”功能。一是,探索建立以提供多层次的劳动技能培训、就业岗位应聘、医疗卫生保障服务、购房安家补助等形式公益性社会救济补偿机制,转移近自然保护区、流域上游等生态环境重要和脆弱地区的人口压力,为现代生态产业发展腾挪出更多优质生态环境资源。二是,建立完善生态产品市场机制,通过政府采购、市场化竞争和跨区域横向购买等多元化手段,对生态补偿的主客体区域提供竞争公平的市场交易环境[13]。三是,建立拓展跨行政区域的飞地园区生态补偿模式,通过“各尽其能”的方式实现资源互补、信息互通。同时,创新建立补赔均衡机制,受偿区域生态环境达标获得相应的生态补偿;反之,受偿区域生态环境不达标则相应进行赔偿,发挥完善生态补偿和生态赔偿的互补效应。
4.6深化改革环境保护税的税率标准,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现阶段,重庆环境保护税的征收基本是按照“一刀切”的方式,实施气体污染物和液体污染物的总体排放量征税,未加以根据功能区域、污染物差异等进行细化分类[14]。因此,可通过深化改革环境保护税作为着力点,撬动优化现代生态产业的合理布局和良性发展。总体来看,应以重庆全域空间作为统筹协同范围,深化改革环境保护税的区域梯度化、污染物差异化、纳税主体精准化、税收利用高效化的税率标准,逐渐把完善成熟的环境税收体系作为实现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抓手。具体而言,需根据地区环境容量细化不同污染物排放标准,同时依据不同区域、功能区来确定污染物排放量,尤其是针对不同功能区制定差异化的环境税率。此外,也需要着力解决排污费收费对象和环境保护税纳税对象在范围上不一致的问题,以及不同主管部门的信息合作共享问题,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构建的科学决策提供信息支撑。
4.7完善绿色金融与现代生态产业的对接机制,夯实全域现代生态产业发展的资金保障在推动现代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方面,应积极完善绿色金融与现代生态产业对接机制,充分发挥资本市场优化资源配置的功能,夯实重庆现代生态产业发展的资金保障。一是,加大政府对绿色产品、生态产品及生态服务的采购倾斜力度,鼓励国字号企业和国有金融机构创新开发绿色产品及绿色金融产品,为坚持绿色发展理念的相关企业(特别是中小型企业)提供资金助力。同时,要充分发挥政策性金融机构在绿色信贷、绿色保险方面的作用,对部分绿色项目进行针对性的利率优惠和减税政策。二是,鼓励构建PPP模式的绿色引导基金及重庆市级、区县和社会资金共建的绿色发展基金,以共同基金的方式引导社会资本流向现代生态产业,形成符合区域生态资源条件的社会化、多元化绿色金融发展模式。三是,积极创立绿色私募股权和创业扶持基金,加大对清洁生产、节能环保、绿色创新等现代生态产业的投资力度,为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实现全域绿色发展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
4.8积极搭建政产学研用综合平台,以多元化集群资源保障全域现代生态产业稳步升级在重庆全域空间范围内,充分借助各类政产学研用综合平台,整合汇集现代生态产业所需要的人才中心、孵化载体和生产基地等多元化集群资源,为现代生态产业的迭代更新和稳步升级提供助力。首先,应集聚国内外高等院校、科研机构等高层次专业人才和企业研发中心研发人员的创新人才资源队伍,围绕现代生态产业新业态、新产品及产业融合等环节开展基础研究和协同创新。其次,应发挥企业各类孵化器、加速器等载体资源,推进现代生态产业相关基础成果的产品转化和产业化生产,缩短转化周期、提升转化效能。三是,应加快现代生态产业链的水平整合、垂直整合,依托大规模的现代生态产业生产基地资源,促进集约、集聚和集群发展,形成具有国内特色、国际竞争力的世界级现代生态产业网络化集群[15]。
5 研究结论与讨论
随着我国经济迈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如何因地制宜地探索构建符合地区生态功能定位和经济发展条件的产业体系,将成为建设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重庆作为长江经济带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战略的核心腹地区域,探索建立符合国家战略定位和生态要求的现代化、绿色化产业体系,是值得深入思考的现实问题。基于上述出发点,笔者以重庆为研究案例区域,提出跨越“行政区藩篱”、把重庆全域作为统筹协同范围,将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思想融入到全行业、全领域和全过程中,进而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发展构想。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对重庆构建全域现代生产体系的现实路径及支撑策略进行系统论证,具体提出以现有产业和生态资源为本底,多维度、多元化、多样态地塑造涵盖生态农业、生态工业和生态服务业在内的十大现代生态产业空间。同时,从战略理念、评价考核、土地功能、财政激励、生态补偿、税收调节、金融资本和平台资源等方面,提出辅助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八大支撑策略,以此助推重庆实现经济生态化、生态经济化的全域绿色发展格局。
当然,本文也存有相应不足。首先,仅从宏观层面提出了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构建路径及策略,同时囿于篇幅所限,对于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内涵特征未能详细论述,这是值得系统研究的方面。其次,笔者仅以重庆作为研究案例区域,探讨构建全域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相关路径策略的普适性有待进一步检验。未来针对更大空间尺度范围内区域性、全局性现代生态产业体系的建构内容及推进方略,是下一步需要探索和拓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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