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
某次和朋友闲聊,不知怎的就从游戏聊到了老屋。
老屋村口的那棵大枣树还在那里吗?
说实话,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老屋了,我甚至已经回想不起老屋的模样,只记得村口的那棵老枣树。
老枣树几乎是陪伴了我幼时的所有快乐时光。记忆中的枣树很大很大,深褐色的树干粗如水桶,长长的枝干肆意地往四周长着,慢慢地盖过了一旁围墙内的屋檐。大枣树已经很老很老了。阿婆说,在她嫁到这里时,它就已经在那儿了。
很多时候,大人们忙活完了在老枣树的树荫下聊天,小孩子们也爱集结在一旁凑热闹。不过,我们小孩子可不关心大人们在聊些什么,更多时候都是在树下“抢夺”一块地盘,打玻珠、跳格子、丢沙包。一群小孩跳呀、闹呀,大人们也不会觉得烦。
小时候,我总爱爬到枣树的大树杈上坐着。每每这时,一旁聊天的阿婆也不赶我走,只会念叨我两句:“哦哟!女孩子家家的,整日上树做什么!”我不听她的话,在树上晃着双腿,听着树下围坐的大人们时而大笑、时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着谁家的八卦。
“来打玻珠!来打玻珠!”不知是谁喊了两声。
打玻珠!那可是我的最爱。我高兴地从树上爬下来,跑回家里拿来那个装满玻珠的宝贝盒子。
于是乎,枣树下的那一小片荫凉处便成了孩子们的阵地。大家先用粉笔画好起点线,每个人拿出一颗玻珠在合适的地方摆放好,再“点羊羊”决定好顺序之后,“弹珠大战”便开始了!别认为一群小孩什么也不懂,大家对待打玻珠这件事可是一个比一个讲究:先是有模有样地打量整个布局,心里估算着打哪一颗、怎么打胜算才能最大,更有甚者还会趴在地上伸出手掌作为参考,再眯起一只眼睛,企图瞄准起点和目标的最直“进攻”路线。待一切都准备好,用食指和大拇指抵住一颗玻珠,从起点线“发射”,一群人便都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珠的滚动路线。待两颗珠子发出碰撞的清脆声——
“耶!”枣树下发出一阵阵笑声,仿佛是每个人都中了一般。这时,胜利者便会神气地捡起他赢下的玻珠,笑得合不拢嘴地退到一旁,等待下一回合。
玩累了,大家就坐到各家大人旁边,听他们滔滔不绝地聊着天南海北的事。
“阿婆,文媛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婆,我想吃柿子。”
“阿婆阿婆,这个大枣树什么时候结果呀?”
“阿婆……”
我时不时蹦出一句话,阿婆忙着聊天,偶尔抽空回答我一两句。我不知大人们为什么整天会有这么多的新鲜事来聊,我也听不明白。听着听着只觉无聊,渐渐犯困,不知何时倚着老枣树睡去。
每年暑期都是孩子们最欢快的时候——老枣树结了大大的果实,微黄里透着一点红,满满地挂在枝叶间。风一吹,一个个大枣便悠悠地荡着,勾得小孩们巴巴地在树下望着。大人们说,等到快中秋的时候,这些枣就会变得又红又甜啦!可我们等不及这些诱人的枣儿一个个变红熟透,早早地缠着大伯家的大哥哥来打枣。大哥哥挥舞着长竹竿打枣,一群小孩就抓起衣服的下摆,在树底下来回跑着接枣,比谁兜住的枣最多。大枣从树上掉下来,有的“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又滚出去好远,有时不免“咚”的一声砸在脸上、脑袋上,大家也不怕疼,只管蹦着笑着。
那时候的快乐就像是仲夏夜的溪水,似乎总也淌不尽。
而如今,当年打玻珠、接大枣的孩子都已经离村子越来越远。只有一旁的池塘,陪着老枣树过着一个又一个夏天。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