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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芬
也许因为我们的童年是在大自然中泡大的,一草一木都成了童年最好的伙伴;也许是贫瘠的岁月滋生的贫苦滋味,青涩果木也让我们浮想联翩。甚至果树瓜苗,都那样让我们喜欢。
很久前的一天,和隔壁的女伴去林场打猪草。不知是因为早春,还是因为这片土地被辛勤地侍弄过,成片的黄色旱地没有一丝杂草,全成行成列地栽上了不知名的小树苗。它们像六七岁的乡野男孩,单薄却有精神地立在脚下的土垄上。枝头已冒出了毛茸茸的绿苞。女伴说,它们是果树呢!
果树!满枝头的香甜果实似乎就挂在眼前。我们都有了占有之心。于是,三下五除二,我们一人拔了一棵小树苗藏放在自己的猪草篮里。
回家让弟弟帮忙,挖坑、填土、浇水。尽管栽在我家稻场的最边缘,我的小树苗也成活了,它是我的小树苗!我像关心我的小狗小猫那样呵护着它。它是我的,我的朋友,我的伙伴,还是我的希望。我盼望着有一天它结出满枝头红红的硕果。
父亲总是反对我们栽这些“无用”的果树和花花草草。说它们不能成材反而占用了土地。倒是细腻的母亲更了解我们的童心所在。于是,我们稚嫩的心又得到了丝丝的安慰。
我的小果树在春风里长叶,飘扬。父亲说,这是一棵板栗树,你看它的叶子毛茸茸的。板栗树,我有些失望:不仅它的果成熟在最迟的九月(七月毛桃八月楂,九月毛栗笑哈哈),而且它的果没有桃的水嫩,枣的香甜。女伴就拔了一棵可爱的枣树!
可板栗树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欢蹦乱跳地在春风里撒着欢。长吧长吧,我已把它当作一般的朋友了。有时一连几天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不知是弟弟的李子树栽得更早些,还是它生命力更强,三五年之后,弟弟的李子树已出落得像水润的大姑娘,枝叶繁茂,花白果红。可我的板栗树渐渐营养不良般,枝条细长,形体单薄,像发育晚的村姑,迟迟不见开花。父亲说,它恐怕不会开花了,这是一棵没嫁接的树。
我彻底失望了,任它风吹雨打,自生自灭吧!
岁月是有情的。我的板栗树什么时候在我的忽略中长成了浓荫大树呀!你看它的主干,长到中端已分叉成两支大干。一支占据了我家门前的大片空间,还有一支毫不留情地挡住了叔叔家大片视线。
它开花了。条状的毛绒绒的小花,粉黄色,甚至不像花,却在风中飘着芬香。结果了,尽管不大,不多,但却出乎我的意料。我喜欢我的板栗树了。
不是喜欢它瘦小的果,是喜欢它那茂盛的气势!骄阳似火的夏日,板栗树整天给我送来荫凉。父母劳作归来,总喜欢端个小板凳在它下面小憩;头发花白的奶奶下午在这儿择菜;叔叔家的小弟弟在这“画沙画”;邻居们在这拉家常……久而久之,板栗树下,没了杂草,没了砾石。这儿,成了大家的乐园,天然的氧吧。
而且,我的板栗树已是家园的一部分。远远的,还没到家,就看到伸展在半空中的绿色大树,那是我的家!和我家的炊烟一样,昭示着家的方向,蕴涵着家的温馨!
十年前,家里另择新址盖房。老屋拆了,能用的家什搬了。弟弟的李子树因过度开花结果,已显得体老多病,被砍了。只有我的板栗树,还是那样枝叶茂盛,还是那样盈盈郁郁。也只有我的板栗树,还坚守在我们曾经的家园上。
每次回家,都要到老屋场看看。摸摸那些熟悉的小草小花,呼吸呼吸那熟悉的气息。我的板栗树,像老朋友一样无声地迎接我,又和我告别。
然两年前,父母说趁自己体力还行,把板栗树砍了做柴火。
我再去老屋场,那曾经的一树荫绿,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疯长的杂草和灌木。
可是我却这般怀想着我的板栗树。我知道,生活着,总是得到一些新东西,却又失去一些老朋友。
然而,有些永远不能忘却。就像我的板栗树,以它平凡却又倔强的姿态,占据着我的心房。坐在远离乡土的城市空中楼阁,我默默地怀想那棵浓绿的苍劲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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