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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艺
儿时的风车和夕阳,已成了我心中的疼痛,也是我永远的怀念。
——题记
风车
书桌上纸制的风车随着风不停地转着,我看见时间从我的手心悄悄逃走,白纸做的风车逐渐地变成黄色,泛黄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一页一页地翻开。
画面中我找到了你。你站在村口的路边等我,满头银丝在空中飞扬。傍晚的炊烟在空中缓缓升起,晚霞一片血红。
看到我时你笑了,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此时在你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菊花。你帮我拿过大包大包的行李,我跟在你身后奇怪地想着,为什么你的背影看起来还如此年轻。
那一年我八岁。你拿出了一张白纸、一颗钉子和一根木棒,巧妙地把它们组成了一个风车。我举着风车兴奋地奔跑,风车的页片呼啦啦地转个不停。于是我笑,你静静地看着我笑,我看见一朵菊花在你脸上盛开。
你话很少,我看不透你的想法,只能看你的表情,看你菊花一般的笑容。我喜欢你的风车,我喜欢看着它们在风中旋转,还喜欢你的笑脸,我知道,当风车转起来的时候。你的嘴角就会轻轻上扬。
你站在村口的路边送我,满头银丝在空中飞扬。傍晚的炊烟在空中缓缓升起,晚霞一片血红。
你的笑容呢?你的笑容去哪了呢?你眼角边冰冷的液体又是什么呢?
忽然,我激动起来,我拉着你的衣角,抬头一脸的天真,我说,我要风车。
然后我又看见你的笑容了,你把那个在风中飞舞过的风车塞进我手里,我拿着风车奔跑起来,风车的叶片也奔跑起来。刺耳的喇叭声在身后响着,我爬上汽车,我看见你隔着车窗向我挥手,脸上又笑容依旧。
车轮滚动着把你甩远了,你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仿佛和天空融为一体……
今年我十五岁,我举着泛黄的风车来到你的坟前。我放下风车,它的叶片还在旋转着。我看着山边的菊花想起你的笑脸,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段往事,忘不掉那架风车,也忘不掉你,奶奶,你还好吗……
夕阳
当夕阳西下,天空流血了,随即染红了溪流;在溪流上盘旋着的红蜻蜓在这个红色的世界里悄然融化……
当这片景色被老人的那道黑豹似的目光捕获时,老人沉默了,手中的烟雾静止了。
夕阳是老人的朋友,这一点,世人恐怕皆以为然。
老人很乐意迎接夕阳在傍晚时的探访。夕阳总是喜欢调皮地把老人头上花白的头发与胡须染成金色,老人弯曲的身影在瞬间凝固。老人喜欢让夕阳覆盖,喜欢在夕阳中倾听烟雾舞蹈的声音,然后让烟雾和夕阳一起,吞没自己的身体
老人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水蛇一般的皱纹在那里蜿蜒游动,然而老人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黑豹似的目光宛如山林中凶猛的猎人,似乎有些违背老人原有的温和,让人望而生畏。
在夕阳惨淡的光线中孤立于村口,已成了老人多年来的习惯,也成了那个山村的一道有点悲凉的风景。只是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总是甩开老人期盼的目光,不理老人。老人复燃香烟,看了眼将逝的夕阳,喃喃自语,“你看啊,我抽的烟是儿子上次带来的呢,是好烟啊……”
说着,老人笑了。只是,老人没有等到他的儿子,还有那个小女孩回家,只有失望地拄着拐杖,缓缓地离开村口,一串浑浊的泪水突然从老人的笑容上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后来,这泪水滴落的声音被远方的儿子听见了,终于有一天村口的汽车满足了老人的期盼,看着那些熟悉不过的身影,老人脸上水蛇一般的皱纹舒展了,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和儿子在夕阳下的老屋前举起了酒杯,小女孩则坐在边上。他们的身影被黯然的金色染成了古老的油画。油画中,老人的眼睛里有了金色的暖意。
次日傍晚,老人和小女孩一起坐在门槛上,悠闲地看着夕阳,看着来来往往走着的人。此时,女孩看见老人黑豹似的目光,悠远得像天空中的最后一片云彩。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无限拉长。老人手中的香烟颤抖着,烟雾又爬上老人的脸。老人突然侧过身来望着女孩,平时干枯的黑豹似的目光中有了光润的东西在流动,像水底流动的水草一样轻盈而温柔。此刻,女孩察觉出了,表面上孤傲、冷漠的老人,有一颗柔软似水的心。
此时,夕阳疲倦了,老人也疲倦了,老人起身,和拐杖一起,和女孩一起,送走了夕阳。这样的时光,很短暂。后来,门槛上又只有老人和夕阳了。后来的后来,门槛空了,只有夕阳在那里盘旋。
老人在山谷中的泥土里沉睡了。烟雾没了,但门槛依旧,夕阳依旧,老人曾经等待过的村口,来往的车辆依旧。
几度夕阳红后,那位小女孩——老人的孙女,长高了。在一个夏日的黄昏,她望着窗外的如血残阳,幽幽地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山村的夕阳,还有那个孤独的被夕阳覆盖着的老人,然后幽幽地写出了《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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