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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海泉
在城市里,人就像忘记了天空的存在似的。一则是人都很忙,忙小孩忙生意忙挣钱甚至忙找情人什么的,谁还有闲工夫站在街头,像个长颈鹿或者丹顶鹤似的拔长脖子,朝天发呆呢;二则,城市的天,总像一年半载没洗涮过的锅底似的,不说老灰蒙蒙脏兮兮的,还一成不变的阴沉着,有啥看头呢?晚上偶尔扫一眼夜空的事倒是有的,但看了,也就失望了——天上的月亮都像在一层雾蒙蒙的薄纱后面躲着,哪里还有星星的踪迹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不是少年时代的天空给我们留下的记忆太深印象太美了呢?不错,任时光流逝一万年,我们谁心里的孩提时代又不是一个桃花源般的仙境呢?又有谁说得清,少年时代的一切和一个成年人的世界为什么会那样不同呢?人为什么老觉得少年时代的山更青,水更秀,天空更高更蓝更迷人呢?不仅仅是一声声鸟啼令人沉醉,就是从天上飘过一朵云彩我们也看不够。所以我们常常躺在麦秸垛子上,不知疲倦地争吵着,大狗说天上的云像一匹马,二狗说我看是一条龙。正吵着,又滑下垛子,仿佛追逐一阵风似地跑开了——原来是头顶飘过来一朵云,大家都想躲在它的影子下面去乘凉,就追逐那片滑过大地的云影去了。云虽一路拖着那么庞大的影子,还是跑得太快,我们撵着追着,才越过了几个田坎,就累得喘不过气来,便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天上的云朵儿飘来飘去,我们村前村后的小山包和小溪流虽还没一丁点儿变化,我却已经两鬓斑白,渐入人生的秋境了。一天无事,在清理办公室一个多少年没动过的抽屉时,我突然从下面翻出了一个十分老旧的名片夹。那么熟悉的一个东西,我竟快要把它忘记了。那还是我刚参加工作时,一个好朋友送的。后来我就一直把它像个宝贝似的装在公文包里。后来我又有了几个更大更好的名片夹……我真的已经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把它埋藏在那片废墟里的。我回忆着,尽力地回忆着多年来它跟随着我的一些无法言说的细节,这时,我彷佛听到了时光像一只野猫似的在窗外匆匆跑过的脚步声。使我莫名其妙的是,突然有一片云彩,悠悠飘着,不知从何处而来……有个村童,赤头光脚,一路追随着那云彩像裙裾一样浓厚的阴影,赶着跑着。我的心头起雾了。一片迷茫。我不禁幽幽地感叹了声什么,把那名片夹翻开了。
有点霉味,是不是光阴的腐尸味呢?名片不少,满当当一本。那时,人们是不是还以送名片为时髦呢?见了面,总要双手递过来,有点夸耀的意思,因为名片想要表达的主题显然还是那一长串头衔。一个个名字,勾起人一段段回忆,令人唏嘘不已。有些名字,已成谜语,得想半天,才哦一声想起一个面孔来,于是便发一会儿呆,想起一二个交往的细节,一声叹息,翻过一页,也不知今生还会不会想起生命中的这个过客。啊,任浩福,想起来了,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是副处级干部了,后来听说一路升到正厅级去了,当然,我们的交往也就此中断了。想来,他现在也该在家享清福了,因为,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的年龄,早过花甲了。大多数的人,就无此幸运了。命运给他们安排的,恐怕也只有随波逐流一条路可走:挣工资,养孩子,然后,和病魔斗争,自己给自己养老。不幸的是,有两三位老兄已中途退场,驾鹤西去了。下岗租房子住的人也有,患脑血栓的人也有,还有位朋友,不幸车祸,已卧床多年了。和我失去联系的也不少,想来人家早都发达尊贵了,既是人家再不愿屈尊下顾,而我又没有高攀的习惯,自然也就形同陌路了。
天上飘过了一片云,一切都像是过眼烟云……
看着这个破旧的名片夹,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抽屉里的那几个新名片夹,我是不是翻得也越来越少了?那里面的许多朋友,是不是正在悄莫声息地从我的生活中消逝淡去呢?我的手机里,什么时候又有了那么多的新号码,但我经常联系的朋友,却没有一个贮存进去,因为我早把它们记在心里了……
天上飘过了一朵云,什么时候已经变幻了时空,我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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