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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

2022年02月09日 10阅读 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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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宁 张启立

腊八粥一喝,年的味道日渐浓郁起来,在皖南乡村里,家家户户忙着熬糖稀、做米馃、磨豆腐、打糕做糖,虽然已是大寒天气,属于“三九四九冰上走”的时节,但人们的脸上总是充满着笑意和阳光,很温馨。大人盼莳田,小孩望过年。孩儿们不知“年”躲在哪里,以为被主宰一家之主的大人攥在了手里,其实在那生活清贫、物资匮乏的岁月,大人又何尝不爱过年?因为过年那阵子,家中坛坛罐罐盛满了大人小孩都喜欢吃的食品,还有那渴望已久的新衣服。

杀年猪是农家一件很是隆重的事儿,当一头二三百斤重的肥猪被杀猪师傅摁在长条凳时,奶奶叫小姑妈取来黄裱纸和神香锡箔,对着垂死挣扎、嗷敖大叫的肥猪烧起来。常年负责打猪草喂猪的小姑妈一边烧纸一边“哦罗罗”地呼唤着,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也全然不知。难怪在三十夜“发灯”时,历来节俭的奶奶,不仅将客厅、厨房、房间各处的灯点得一片光明,而且还在猪圈、鸡笼上也“发”上一盏灯。奶奶说猪呀鸡呀也是有生命灵性的,也得光光鲜鲜地过年。

“大忙三十夜,清闲初一朝”。做冻米糖、打干粮糕、炸苞芦松、裹粽子等活儿,将寒冬腊月室内的空间挤占得盆满钵满。做冻米糖不仅糖稀要搅和均匀,踩糖工艺更是至关重要,不但要有力气,还要有技巧,均由男人来完成,在那重男轻女的时代,女人是无权踩糖的。将糖稀冻米花搅匀后倒入木匣内,上面铺上两层干净的白龙头布,男人脚穿一双从未下地崭新的布鞋,用劲匀称地踩踏在上面,“吭滋吭滋”,骄傲的脸上流露着汗珠和骄傲的神色。

祭祖宗是吃年夜饭前的重头戏。八仙桌上红烛高照,锃亮的锡烛台上贴着红纸剪成的福字,纸媒筒里插着柏枝和天竺,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当然最抢眼的当数那尾巴插在头上的猪头,有头有尾,代表全猪,以示后辈对祖宗的孝敬与虔诚。爷爷高擎神香将列祖列宗接进上座后,阖家老小依次三叩九拜起来。一通鞭炮响过,鲜香的年夜饭,在孩子们热辣的企盼中,终于铺满了各家的餐桌。

夜已至深,贪玩的孩子们完全没有睡意,他们提着由大人或自己扎的纸灯笼,走东家串西户,尽情嬉闹,嬉闹中暗自比赛着各自灯笼的式样和亮度。我用三个五角星扎起来的三角“五星灯”,创意好,寓意深,自然成了羊群里的骆驼,让小伙伴们羡慕得不行。

尽管三十夜玩得很迟,但初一朝迎春接福的鞭炮,还是早早地把人们从暖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从初一开始,拜年的人群像春潮般涌动起来。洗漱一番,无须吃喝,父亲就带着孩子去向长辈拜年,因拜年时自有好吃的招待。舅公舅婆住在外东坑的祖屋后宅,见我和父亲手提冻米糖、干粮糕前来拜年,十分高兴,笑容立马填满了沟沟坎坎的面庞。舅婆年轻上山干活时,损坏了一只眼睛,至今突露着白色的眼珠。别看只有一只眼,她可是家中说话算数的主,每次拜年,都是她老人家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压岁包给我。可以看出,她掌控着穷家的“经济命脉”。今天我们上门似乎早了些,压岁包尚未准备好,她叫舅公拆开一包“顶市酥”的红纸,从腰间摸出2角钱来,叫我去厨房找了几粒米来当作浆糊,封了一个红包给我。舅婆很胖,加上视力不好,较少走动,在我印象中,从开春到立冬,她大多都是坐在堂前那把宽松的椅子上。随即,她又叫舅公到房里拿出一小串小鞭炮(俗称百子)给我,3寸来长,约有八九十颗,我舍不得一家伙放完,拆下来一个一个地放着过瘾。在那时,有一串小鞭炮在雪地里燃放着玩,不啻是种奢求了,所以小朋友们完全忘了冻得发红生疼的手指……

由于亲戚好友多,拜年的“礼品”从东村转到西乡,从张家转到李家,最后一包冻米糖竟然又回到自己手中,不过,经历一番“周游”之后,早已粘连一起,成了一块“板砖”。如今遇上了好时代,物产资源、各类商品十分丰富,天天都在过年,单说一个压岁包,解放初期只有一二角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变成了一二元钱,现在则上升为一二百元。真可谓城乡翻天复地的变化,经济成百上千地增长啊!

年年过年,人人爱年。年是日月的堆砌,年是时光的总结;年是男人的老酒,年是女人的衣柜。春播,播撒年的希望;夏种,种下年的汗水;秋收,收入年的劳累;冬藏,藏尽年的宝贝……

配文图:办年货 刘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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