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喜色，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都是阳光般的温暖和善意……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一点。前两天，天一直阴着，风冷冷地吹，即使是在白天，最高的温度仍在零下。今天早上，准备出门时，看见对面人家的墙上有阳光温暖的影子，我特意走到阳台上，向东方望了望。没有看见太阳，但在东方的楼群之上，看见了朝霞，如一条散乱的锦带，灿烂绵亘，而我头顶之上的天空，则是一片深蓝如海，我知道今天一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冷意依然明显而深情地围裹着我们，但到了午饭后，再去湖边散步时，已经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那种经历寒冷后的暖意，更加真切，也更加熨帖。阳光就像一个遇上喜事的人，可以将原本生活的平淡和沉郁一扫而空。面有喜气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喜气洋洋的神色，亦如阳光般，能感染人，也能温暖人。

记得有一年小寒时节，我去皖南，到一个产茶区玩。在我住的地方，能看到附近连绵的茶山。茶山上的茶树沿着山势，一垄垄地盘绕在山上，像是层层绿色的梯田。有些村庄是在茶山的山脚下，有些人家住在山腰较平坦的一块地方，山下的村庄大一点，山上的人家，往往是两三家、三五家连在一起，偶尔在茶山的顶上，也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村落，或是几户人家。有人家的地方，就会有一些树木，大多零散地分布在房前屋后，或是村庄的附近，茶园里的树木一般不多，大概是怕树木遮光，影响茶树的生长。人站在茶山上，视野就很开阔，茶山，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冬日，爬上茶山，仿佛感觉自己离太阳近了一些，人沐浴在阳光下，温暖而又惬意。

午后，闲来无事，我一个人沿着茶山上的小路往山上走去。茶山上的小路，曲折蜿蜒，有的地方还很陡峭，陡峭处，可以攀着路边的茶树或是杂草，借力往上爬，我喜欢这样平时难得体验的行走方式。在一处不高的茶山上，我发现了一户散居的人家，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那户人家的院子旁。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像他家门前的茶园一样，打理得整齐干净。见有人来，院子里的一条小狗汪汪地冲我叫唤起来，坐在院中靠椅上的老人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望了望，大概是见到陌生人来访，老人竟满面喜色，打开杉木条做成的矮矮的院门，让我进去。独居茶山上，在这样晴好的冬日，人难免会觉得寂寞。

我和老人攀谈起来，其实也算不上是攀谈，除了偶尔插一两句话外，基本上都是在听老人说他的茶树和茶园。老人住在茶山上，平时大概很少有陌生人来访，更何况是茶季已过的冬天呢，看得出来，他很愿意为我这个外来的客人讲解有关茶叶的种种知识，或者说是为我普及种茶、制茶、藏茶、品茶的经验。他为我说着这些的时候，一直是面露喜色的，如彼时的阳光，温暖了我。不知道老人是把我当成知己，还是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管怎样，我还是听出了老人对茶的那份热爱，和对自己种茶、制茶经验的自信。老人的满面喜色，如那个冬日午后的阳光，对于我来说，是有着丝丝缕缕的温暖的。

人的满面喜色，是能让冰释雪融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女儿在读书期间，只要她在某一次考试中考得好一点，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妻说，女儿的成绩是我们家的晴雨表，好的时候，人人都面有喜色，如阳光般灿烂；否则就是阴云密布、打雷下雨的坏天气了。通常情况下，打雷的是我们，下雨的则是女儿。有时候，看着女儿泪滴晶莹的脸，我们也会露出云开日出般的微笑，毕竟女儿的成绩不代表生活的全部，一家人还是要开心起来的。这样既缓解了女儿的压力，也让家的氛围更融洽一些。

面有喜色，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都是阳光般的温暖和善意。

□文/章铜胜

202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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