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雪是时令的宠儿,那么小雪无疑是时令的宠女了。
这年头,叫小雪的女孩子尤多。“雪”听起来冰清玉洁,加个“小”字,更添怜爱,可人。你个冬天的形象代言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琅琅地叫一声,是不是有点文艺?此时,还可以浮想联翩:一个窈窕淑女,肤色洁白,扎两条小辫,说起话来脆生生的,多么像节气里的“小雪”呀!
一年与这样的一个宠女“相约”一次,感觉诗意满满。
古籍《群芳谱》中说:“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倘把一年切分成24份,“小雪”开启了清凉。小雪有三候,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怎么没有提到雪?哦,雪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主角。
不过,雪,下或者不下,人们的心中早就有了。
哪一天,呵一口气,哟,一团影影绰绰的白色水汽从嘴巴里喷了出来,还未成形,却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又一天,气温骤降,人们纷纷换上新行头,为这季节搭建起切合主题氛围的背景。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女孩,穿着长靴和及膝的裙子,故意裸露几寸肌肤在朔风中,仿佛跟季节做无声的对抗;男孩呢,一件长袖足矣,似乎背心也是累赘,我的身体我还做不了主?!倒是中年人实诚,早早穿上厚外套,贴身的温暖。
在这个节气里,小时候常常一大早跑到地里,寻找小雪踪迹,却往往不见雪的踪影。收割后留下的排排稻茬,蒙上了一层白霜,一片朦胧的白。一两只不怕冷的老鹰一边觅食稻谷,一边机警地四望。见行人经过,便“呱!呱?!”地叫着,向天空飞去!
小雪时节,田野里的活计不是特别多。腌雪里蕻是父亲书写给冬天的一篇力作——“冬天不腌雪里蕻,哪里能算过冬天呢?”先是砍,洗,晒,晾。然后磨了刀,洗净了刀板,找来了簸箕,清空了菜坛子。接着切菜,撒盐,搓揉,直至有绿汁渗出来。最后是装坛、压实、封坛口,道道工序一丝不苟。
这个节气,找个背风暖和的土墙根或者稻草垛,是最慢生活了——这时的太阳不再像夏天那样张扬放肆,而是历经沧桑后的脉脉温情。于是,三五一群耷拉着头,眯缝着眼,慵懒着身,交叉着脚,散漫地说着闲话,论家长里短,议今是昨非,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村内新闻,无所不谈。
这时节,柴篓,在我童年的肩膀上,歪歪斜斜;在母亲心疼的目光里,柴垛一点点攒高。奶奶的纺线在夜晚的油灯下越拉越长,织布机不变的节奏轻轻抚摩着我……现在,找不到这种感觉了——什么时候,炊烟告别了柴草,乡村告别了纺车。
不知哪一天,真下雪了——好像给粗心的农人提了个醒,该给稻草人一件御寒的被子了。农人也够幽默的,下吧下吧!恰好给稻草人一件被子,省得我去给它穿!可是,这场小雪食言了。稻草人刚准备蒙头大睡,被子呢?再等等吧,说不定明晚就送来了。不行,还是没有,冷。农人听到了,忙安慰:再等等吧,等有一场像样的大雪了,有你们盖的啊!稻草人很乖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欢快地在风中飞舞着。但那一场关于雪的梦,还在内心潜伏着!
寒号鸟令人讨厌,它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嘴上天天这么说,就是不见行动。万事万物一个道理,为什么很多梦想最后没有实现?因为他们放弃了。想想“股神”沃伦·巴菲特的话,真是绝——“能把冬天的冰激凌卖出去,就不会害怕夏天时的竞争。”寒号鸟听得懂吗?
关于小雪的前世今生,一年一个轮回。过去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将来的必将是美丽的憧憬。
四季的乐章,有春夏秋冬四个篇章。如果说“立冬”为冬季拉开了序幕,那么“小雪”就是冬天舞台上的第一支舞曲了。
这支舞曲,此时此刻用来做什么呢?
边围着炉火,边听音乐,是不错的选择。温暖的炉火,或用来取暖,或用来炖羊肉,一块块也好,一片片也罢,袅袅如汤中,添一些大白菜,甚为鲜甜。有一杯黄酒更好,不时抿一口,暖的不仅是人,还有整个冬天。音乐的背景,最好是《你可以在静静雪夜等我吗》。
今天《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北方开始下雪,而南方的温度虽然连降10℃,可最低温度还在10℃以上。天空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心中不禁感叹:“今日之时不再来,何日何时花满天。”
小雪,无雪,盼雪——急盼天地间小雪的倩影。盼望着盼望着,雪真来了?
我畅想着: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圣洁——包括那些永远也文明不起来的犬吠,也包括弥漫在城市上空的雾霾。
前方是万里雪飘万径踪灭的大雪大寒,小雪姑娘俏皮地嗔怪着:下,还是不下,这是个问题,上天自有安排,由西伯利亚的寒流说了算。
对,对——来的时候,请预先告知。以免猝不及防,全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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