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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芽,满地爬

2022年02月08日 10阅读 来源:亳州晚报

在中原的野草中,它分布极广,是较为常见的一种野菜,“田野甚多,方药不复用,是贱之故”。

它的模样极其普通,别名极多,如小刺盖、刺菜、千针草、青青菜、刺角菜、木刺艾、刺刺芽、刺杀草、刺萝卜、牛戳刺、刺尖头草……因为它的叶片边缘上长有刺儿,人们叫它刺儿菜。叫它萋萋毛,是针对它的花而言的。它的头状花序,花苞上长着长长的丝,毛茸茸的,聚合成一个球儿。平原地区叫它踢踢芽,或许是谐音。有人称它为七七芽,即是从萋萋芽转过来。

最初看到它的名字,是在明代周定王的《救荒本草》开篇。这位明太祖朱元璋第五子、明成祖朱棣的胞弟,称萋萋菜为“刺蓟菜”。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他的热情推介:“俗名青刺,蓟北人呼为千针草。出冀州,生平泽中,今处处有之。苗高尺余,叶似苦苣叶,茎叶俱有刺而叶不皱。叶中心出花头如红蓝花而青紫色。性凉无毒。”

在古人的记载中,蓟这种菊科植物极其普通,大蓟,小蓟,水蓟,菜蓟,白毛蓟,斑鸠蓟,藏蓟,川蓟……队伍颇为壮观。

萋萋芽,学名叫小蓟。有小蓟自然有大蓟。陶弘景说,“大蓟是虎蓟,小蓟是猫蓟,叶并多刺”。将植物的名称以动物的大小来比拟,虽然不知是好玩儿还是好记,但却十分有趣。它的另一个名字曰枪刀菜。它叶子边缘长有细密的针刺,针刺长短不一,颇像长枪短刀。

俗语“萋萋芽,满地爬”,证明了它的生命力之旺盛。它是中原卑微而又泼性的一种植物,随遇而安,田间地头,沟渠河畔,甚至农家院的猪圈鸡舍旁,都可见它的身影。萋萋芽是多年生草本,它的宿根在泥土深处等待了一个冬天,早已积蓄足够的力量。初春,北方的大地还一派苍黄。大地回春,几场春雨过后,这些露出头的嫩芽儿,叶子互生,一片又一片,清爽敞亮,绿意盎然。在春天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它们生机勃勃,挤挤压压的,手牵手,肩挨肩,像长了脚似的悄悄蔓延成片,不经意间成就一片大大的绿色。远远望去,如一团团的绿云,在田间氤氲浮动。

周定王说,萋萋芽“采嫩苗叶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甚美”。不知他是否品尝过。在饥馑岁月里,萋萋芽曾滋养过无数穷苦百姓。“萋萋芽,满地爬,爬到谁家谁喝茶。”阳春三月的萋萋芽,叶子阔厚,壮硕肥大,肥嫩鲜美。这时的萋萋芽性情是温柔的,叶片边缘的针刺虽细密却柔软,一点也不扎手。春天里,萋萋菜长到两三寸高时,穷苦人家的孩子便提上小篮子,去挖些翠生生的萋萋芽。回到家后,经过母亲的巧手烹煮,这些带有浓郁田园气息的野物,便摇身一变成为蒸菜馍、炖豆腐、豆沫或疙瘩汤,能省掉几天的口粮呢。

小蓟根苗“味甘、性温、无毒”,具有“主养精保血”“可退热补虚损”之功效。过去,农人在地里干活或者拔草时,不小心蹭破手脚,便会信手扯几片鲜嫩的萋萋菜叶子,放在手中团弄一下,揉一揉,然后用力一攥挤出绿汁,敷在破损部位止血。据说,绿汁滴在伤口处,凉凉的,虽有些疼痛感,但很灵验,流血很快会止住,伤损处在几日后痊愈,而且绝对不会发炎。

“地贫人耍滑,光长萋萋芽。”萋萋芽是田间常见的杂草,有时数量多,危害较重。在一些地方,有在端午节撵萋萋芽的习俗。据老人讲,萋萋芽是黄花闺女变的,十分害羞。只要天不亮,男人手持大鞭赤身到地里撵,来年地里就不再生萋萋芽。这样的习俗,让人觉得很新奇也好笑。

其实不用担心。夏秋季节,萋萋芽就要开花了。在圆润直立的萋萋芽绿茎上,紫红色的花蕊凸鼓出来,慢慢地展开,一蓬一蓬的。因此,人们给了它另外一个名字:野红花。

春意盎然里,我很想在爬满萋萋芽的田地里走走,以便离那些乡间野物近一些,更近一些,打捞中原乡土的旧尘往事……我知道,乡村郁葱的野草藏着美丽的乡愁,那是我们永远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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