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的蛙鸣声,对于儿时生活在农村的我来说,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因为,这声音与故乡的那片云一样,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承载着我的乡愁。
儿时,蛙声离我们很近,仿佛就在耳边。“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宋代赵师秀《约客》中描写的诗意非常切合故乡的夏。夏天的时候,故乡的蛙儿特别多。每到夜晚,蛙声就会响起。起先偶尔一只在独述衷肠,接着两只对唱,再接着几只相互应和,再后来成片的蛙儿一起合唱。声音此起彼伏,一场规模宏大的乡村交响曲便拉开了序幕。
特别是暴雨过后,田地头、沟塘边、柳树下、草丛中万蛙齐鸣,气势如潮水涌动,又如万马奔腾。
那时,村里的小伙伴们比较贪玩。掏鸟窝,捉蛙儿,对于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最有趣的,是钓蛙儿。常常摘下一片蓖麻叶,掐成铜钱般大小的叶片,然后卷成半寸长左右的小筒,作为诱饵,挂在用母亲做针线活用的针捏成的小鱼钩上,再找一根结实的细线,一头系着鱼钩,一头拴在事先备好的竹竿梢上,这样便可以钓蛙儿了。
村塘东侧有一片半亩大小的浅滩,水边生长着许多杂草、芦苇,还有成片高低不一的香蒲,是青蛙扎堆聚集的地方。时常能听到蛙鸣,看到蛙跳。有时候,蛙儿静静地趴着,后腿蜷跪在水草上,前腿支撑着,张着大嘴巴,白白的大肚子不停地鼓动着,两只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等待着什么。时而,有只虫子从面前晃过,蛙儿便会猛地向上一蹿,舌头一翻,虫子便成了其腹中美餐。那儿鱼儿多,蛙儿也多,我和小伙伴们常去摸鱼捉蛙。
发现蛙儿后,我们便猫着腰沿着沟边蹑手蹑脚地靠近,等贴近目标时,将钓竿从密密麻麻的芦苇丛间悄悄穿过,轻轻伸向水边,把挂有叶片的鱼钩在蛙儿附近的水草上轻轻晃动。蛙儿发现后,以为树上落下的虫子,便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猛地跳起,一口咬住。这时,迅速提起钓竿,蛙儿便被牢牢地挂住。
将青蛙取下,让身后的小伙伴用麻绳拴住蛙腿,一边拎着,一边跟着,继续寻找目标。那时,沟塘边的蛙儿到处乱窜,小半天的工夫便能捉上一二十只,有身披条纹的“青头鸡”,有黑白相间的“花老豹”,还有浑身土色的“气蛤蟆”,拴起来一大串子,很有成就感。
夏天的夜晚,农村人习惯在院子里铺上两张草席子,横七竖八地滚地铺睡。我和弟弟妹妹时常依偎在父母身边,一边听着蛙儿的叫声,一边数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有时心血来潮,还会模仿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背起古诗:“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随着母亲手中蒲扇有一下无一下的晃动,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搬到小镇居住后,时常也能听到蛙鸣,那是在镇外的小河里。虽然不像童年的蛙儿那么多,但在河边水草上也少不了几只蛙儿蹦来蹦去。“呱呱、阁阁”的蛙鸣,听起来,依然那么熟悉和亲切。
几年前,工作调到了小城。这儿能听到蛙声之处几乎只有郊外。在城里的小河边,虽然人工做的植被也很茂盛,但受生活污水影响,蛙儿几乎绝迹。午季下乡禁烧时,听到阵阵久违的蛙鸣声,那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诗情在心头油然而生。但与之相比,小城的蛙声却越来越少,越来越远。
偶尔,幸运的话,也能听到几声蛙鸣,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仿佛在城外,在远方,在童年的小河边,在故乡的芦苇塘……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