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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机械摆钟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亳州晚报

在外公家的大厅里,挂着一个年代颇久的老式机械摆钟。多年来任凭家中家具如何更新换代,它一直挂在大厅正中央,承担着为一家人报时的“义务”。

它像一个立式小柜子,玻璃门,做工简单,但是看上去很精致,柜头刻有凤凰飞鸟图形,上面用大红绸盖住,既为了防尘也是图个喜庆。透过玻璃柜门,可以看见,上半部分是指针活动区域,下面是左右摇动的小摆锤。柜子里面放着一把金属圆孔小钥匙,外公说,每隔半个月需要上一次发条。

外公外婆和曾外祖分家那年,辗转托了好些人才买上这台机械钟。外公常说,那时候一穷二白,家里最贵的物品也就是这台机械摆钟了。

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便把我寄养在外公家,这台老钟是看着我长大的。童年的记忆中,很多是跟它有关的。

寒冷的冬日,每天清晨,摆钟咚咚咚,敲五下,外婆和外公就会干净利落地起床。外公下地里去,外婆则忙碌起院子里的活来,剁猪食、喂家畜、打扫庭院、生火做早饭等一系列的家务,不一会儿,院子里便飘了饭菜的香味。

待到机械钟敲六下,我便会自觉起床,因为七点钟要上早自习。有几次钟撞击声紊乱了,起迟了,我便跟外婆闹。我问外公:“为什么钟走着走着,时间就不对了?”外公说,钟和人一样,走着走着就累了,需要有人给它加油鼓劲,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给它上上发条,校正一下,避免时间乱走。

给摆钟上发条,是我童年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我觉得这极具有冒险精神,因为个子小,摆钟挂得高,外公担心我摔着,总是严令我不得擅动它。我趁着家里大人外出,偷偷地上过好多回。后来长个了,外公也不再阻止,外婆就把给摆钟“鼓劲”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了。

每每听到外婆唤我给摆钟上发条,无论我手头上在忙什么,都会放下,第一时间冲到大厅,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摆钟的透明门,拿起“钥匙”就往上发条的小孔中插,一圈又一圈地,力度由小到大,直至里面弹簧紧到我拧不动,才舍得松手。感觉自己就像武侠剧里的,为人舒筋活络,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心振奋不已。

上好发条后,便是试钟,用手拨动指针一圈一圈地转,让“时间”在我的指间划过,保证它敲钟的次数和指针指示的时间一致。这种感觉就仿佛让一家人的时间重获生命,让人兴奋。

外公对我们的作息管教得甚严,严格遵循早睡早起的祖训。每晚十点必须上床睡觉,天知道,电视剧的魅力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有多大吸引力,偏偏八点档的正剧要到十点半才结束,每次都为不能看到最后的半个小时心痒难耐。有一次,我悄悄地把时针调慢了半小时,为的是能在晚上多看半小时的电视。奈何,外公火眼金睛,我被外公厉声责骂,还被罚一个星期不准看电视。

外公外婆没念过多少书,文化水平也不高,从没有和我讲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诸如此类的人生箴言,他们只知道使劲地干农活,让地里多些收成。但现在想来,勤劳朴实的外公外婆早已身体力行,把惜时如金的种子,埋在了我的心中,让我在未来的人生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偷懒和懈怠。

时代变迁,外公家的房子早翻盖成了楼房,家用品几经更新,各样家电应有尽有,唯独这台老式机械摆钟依然静静地挂在大厅,它仿佛是一台时光机,记录着外公外婆的朴素时间观,也记载着我难忘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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