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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江南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芜湖日报
那天,从大别山天堂寨旅游返回,大巴走合武、芜合,再转入巢黄高速,遇山钻洞,逢水过桥,仅仅几个小时,便跨过长江到了家。千里迢迢,已经不是朝发夕至,而是风驰电掣一般,一时三刻的事儿。在过芜湖长江二桥,到达江南那一刻,想起上世纪百万雄师横渡长江时,解放军高级将领聂凤智,双脚一踩在南岸的土地上,当即口授电报,发给党中央、毛主席:“我们已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

江北、江南……旅游归来,这几个字一直占据着大脑,挥之不去。

50多年前,在无为黑沙洲,三舅家的大儿子,突然倒地不省人事。大伙手忙脚乱地送到公社卫生院。医生一诊断,说得赶紧送芜湖弋矶山。人抬到江边,一天一班的小客轮,早走了。三舅找到一条渔船,叩头作揖哀求船老大。船老大为难地说,今天江上风大浪高,别说去芜湖,就是三江口也过不去。

也许三舅母绝望的哭泣,也许大表哥奄奄一息的样子,让船老大动起恻隐之心。将船上家人撵下船,只让一个年轻人和三舅上船。还让三舅兜里多装些钢镚子,说是过三江口时,抛入江中,求水龙王放他们过去。

船行到三江口,果然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水浪似乎要吞噬整个船和船上的人。三舅跪在船头,一边祷告祈求,一边将兜里钢镚子扔向大江。船虽在风浪中侥幸逃脱,却没能过江,被湍流冲到邻近的六洲江滩。直到第二天午后,才过江到了芜湖。因耽搁最佳的治疗时间,没多久,大表哥就撒手人世……

2000年9月30日,八百里皖江,第一座芜湖公铁两用长江大桥通车,大表哥儿子特意开车从黑沙洲去了一趟芜湖。看着行驶时间,伤感地说,如果我大大那病发生在今天,就不会有事的。我说,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也想起外公曾说的话,这洲地就是漂在水里的荷叶,没根没绊。也理解了当年,外公拼命地将他的三个女儿,全外嫁到江南。

30年前,从繁昌去合肥。那天坐一个多小时

“咣当,咣当”的火车,到了芜湖,挈妇将雏抢着出站,赶紧登上开往江边客运轮渡码头4路公交。去合肥,必须到江北二坝芜湖北站,才能乘上开往合肥的火车。当气喘吁吁冲到8号码头,轮渡售票窗口一纸公告,让人傻了眼。说是江面雾大,轮渡暂停。无法过江到江北芜湖北站,也就不能登上开往合肥那唯一车次的火车。

好在姑妈家就在客运码头附近,天主教堂对面的利济巷。一家三口只得去暂住一宿,明早再乘轮渡到江北,去芜湖北站。

姑父一生从商,却不曾站过柜台,只负责运送货物去城乡各个商业网点,准确地说,是个送货的搬运工。

那晚,姑父说要是像中山先生,在1917年提出在芜湖建设一座长江大桥,那就不怕刮风起雾,开不了轮渡,江北江南,人车照走。他说他送货过江,遇过数不清的险情,遭过几十次大难。也许自个儿命大,每次都能转危为安。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过江有了轮渡,姑父也不用一根扁担、两只箩筐,过江乘着木船。开始用着一辆平板车上轮渡到江北,拉货送货。一个雪后早晨,天寒地冻,姑父拉着一平板车货,正欲上轮渡时,突然车轮一滑,一股惯性,偏离了上船的引桥,连人带车从趸船一侧跌落江中。幸亏救援及时,姑父才免于一劫,捡回一条性命。

姑父唠唠叨叨,说起那年芜湖曾轰轰烈烈地为建长江大桥,调研、立项、筹备。几年后,不知怎么,建桥行动终止。失望的他,曾大醉几回。

第二天一早,他见我有些生疑,趁着过轮渡的空隙,带着我七拐八弯,来到一幢旧房前。姑父说:这就是当年“安徽省芜湖长江大桥施工指挥部

”办公的地方。路旁一位白发老翁,忙点头称是……

如今,在过去汽车轮渡的地方,又建起公、铁、轻轨三用的长江三桥。还有规划中的若干过江隧道……

长江真如地质学家曾告诉的那样,在地球上,它只是一道划痕一条裂缝,已经无法阻挡南来北往人的脚步,更无法阻碍川流不息的滚滚车轮。

程自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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