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防汛抗旱指挥所安排我驻守镇长江分所。从镇上老街江堤向西往上游与荻港镇交界,长江分所长江防线约3公里,包括老街江堤和荷花圩长江堤防。我的任务是与镇负责人带领并参加村负责人和村民值班值守、巡堤查险等,发现异常情况,立即向镇指挥所报告。分所每天分三班,轮流转换上堤,非值班值守时间,也要住在镇上。
第二天我值小夜班,没等到交接班时间,我就赶到镇长江防汛分所。分所设在荷花圩江堤上一顶简易帐篷里。这段江堤共有4顶帐篷。
雨一阵接一阵下着,天渐渐暗下来,江堤上的灯亮起来了。为了便于巡堤发现险情,江堤上每隔50米架了一盏灯。我与镇村干部和村民共10人一起巡堤,查找险情隐患。我们穿着雨衣,打着手电,由西往东从堤顶到堤脚一字排开,深一脚浅一脚缓慢行进在堤坡上,地毯式地查找,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隐患。
我们来到老街江堤时,这里灯火通明,雨雾中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车辆不断运来瓜子大的小石片及黄土,干部群众用编织袋装瓜子片和黄土,肩扛车推搬到堤边加筑子堤。这天上午10时,长江新港水位涨到13.15米,超警戒水位1.
39米,洪水直逼堤顶。老街这段约300米江堤较低,急需加筑子堤。人们浑身是泥,汗水和雨水和在一起,大家争分夺秒冒雨作业,抢在洪水上来前筑好子堤。
我们返回长江分所时,夜已深了。雨渐渐地停了,夜幕下的荷花圩,显得十分安详。长长的江堤,像一支粗壮的臂膀,护佑着堤内良田和村庄。堤顶上灯火,如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游龙,给茫茫黑夜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田里秧苗已返青,连片的荷塘飘来阵阵清香。蛙声和鸣,虫儿唧唧。堤外,满江的洪水滚滚而去,波浪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哗”撞击声。江面上,船只往来不断,影影绰绰,一片轮机的轰鸣声。千百年来,长江哺育了两岸亿万人民,带给人们舟楫之利,而间或带来的洪患,仿佛是要磨炼人们的意志和品格。
江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赶忙走进帐篷。同伴提醒我,将滴水的裤子拧干,将靴子里的水倒出来,用纸将里面吸干。
雨继续下着,江水持续上涨。13日8时,长江新港水位达到13.86米,超保证水位0.10米,老街江堤有的地段已是子堤挡水了。镇防汛指挥所再次组织防汛抢险突击队加固子堤,将子堤加到1.5米高,2米宽,达到15米的防洪标准。同时组织人员动员和帮助老街居民全部撤离。多数居民投亲靠友,没能投亲靠友的,镇里集中安置,并做好生活保障和服务工作。据街上老人说,1983年长江发大水,新港老街全被淹没,他家的水有一人多深。
下午1点多钟,巡堤的村民怱怱来到镇长江防汛分所,说西面江堤坡下发现一处渗漏。我随带班的副镇长立即来到渗漏点。该渗漏出水口约大拇指粗,水往外汩汩涌出,我们定睛细看,流出来水清澈,稍稍放了心。副镇长用手机将情况报告给驻镇防汛的县水利局水利技干。不一会水利技干就冒雨赶来。他仔细察看出水,沿出水口四周走了一圈,十分肯定地说,周边的土质较结实,出来的水是清水,这是堤坡上的雨水往下渗,遇到缝隙汇合流出来,不是堤外江水渗过来的。副镇长和我都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与雨水一样是常温。技干说深处的江水冰凉刺骨,所以不是江水。听了他的分析,我们放下心来。按水利技干的要求,村民在出水口下方挖了一条浅沟,将水往下引,在出水处覆盖一层沙子,在沙子上再覆盖一层瓜子石片,让水经过沙子、石子滤出来,不让水带出泥土而掏空江堤。这是防汛常见导渗方法。我们在渗漏处插了一面彩旗,作为以后巡堤的重点区域。第3天,雨停了,我们再次来到这里,原来的流水已停了,渗漏处已干了。我暗暗佩服这位水利技干,他的判断和处置非常及时,准确有效。
汛期的长江是条悬河,好像是悬在人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荷花圩村民说,1983年和1998年汛期这段江堤都出现过渗漏、滑坡等重大险情,汛期后江堤多次加高增厚,比原来要牢固得多了。我们看到,江水比堤内的田野要高出7、8米。长时间高水位浸泡,江堤极易出现渗漏
、滑坡等险情。
果然,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中午,巡堤的村民又发现一处渗漏。渗漏点位于江堤脚下水塘边,出水口比较隐蔽,幸亏他们细心巡堤,及时发现渗漏。此处渗漏出水量比之前那处大一些。水利技干说,流出来是浑水,是江水渗过来的。显然,这是一处险情,如不尽快处置,流水会带出泥土,使洞口不断扩大,有滑坡和溃堤的危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镇防汛指挥部立即调来抢险人员和机械,在水塘边打木桩,用毛竹作围栏,填石固基。在出水口开沟引水,覆盖沙子和瓜子片压渗。战斗一直到傍晚时分,流出的水变清,不带泥了,大家才松了口气。我们在旁边搭了帐篷,安排专人看护,时刻监视渗漏处情况变化。
第二天是个多云天气。我们盼望天不下雨,但久违的多云天气很炎热,我们戴着草帽巡堤,不一会就汗流浃背。晚上洗澡前摘下手表,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印痕。
20多天来,我们一直坚守防汛岗位。江水时涨时落,缓慢下降。但退水破圩不乏前例,教训深刻。所以,我们一丝儿也不敢松懈麻痹。
沈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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