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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童年乐趣多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芜湖日报
我出生在长江边的一个江南小镇,江水江风江流见证了童年生命的欢愉。五零后的我们的童年可不像现在的孩子,有着那么大的读书升学的压力。一只蓝布书包,装着二本书和一支笔。上午三节课,下午基本没有主课。早早地放学,很少的课外作业,三笔两划也就完成了。

我们读书上学的时候,父母每天都在生产岗位上拼命工作,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管我们。一天之中也只是餐前饭后匆匆见面,父母忙着自己的事,很少催逼孩子的作业。课余时间极其丰富,好动的孩子当然想着法子去淘了,而夏秋两季,我们的时光多在江水中度过。

我大约是九岁时就自学游泳,我们不说游泳,而说洗澡,到江里洗澡。你听这是多么的随意,把长江当作自家的洗澡间了。初入水什么也不会,只是在浅水处胡乱地划着,调皮的小鱼小虾最喜在你的胯间游弋、臂上蛰咬,痒痒的、痛痛的,使你无法闪躲。

三三两两的小伙伴在水中呛着泡着,琢磨着,比划着,记不起到底被浑浊的江水呛过多少次,不经意间,一个个慢慢的也能在江水中漂游自如,竟都成了“浪里白条”张顺了。

上学前和放学后,我们背着父母,麇集到江边码头的趸船上,扔下书包褪去上衣,赤条条的一个接一个跳入奔流不息的江水中,半天才冒出一个个人头,然后在奔涌的江流中尽情畅游。

长江中心的大流,由岸边望去宛如镜面般的光滑,而在这镜面下流着的却是汹涌的潜流。我们几乎每天都做着这样的“功课”,从趸船上跳入江流。跳水的动作很笨拙,都是直桶桶地跳入江中,我们称之为“冰棍式”跳水。很少有人能鱼跃式跳水。

从江中浮出水面后,便让奔流的江水推涌着,或划或漂地游向岸边,又由岸边走到趸船,再跳入江中,往返重复,直至夕阳西下,这就是“淌大流”。

淌大流不是没有风险的,几乎每年都有水性欠佳的小伙伴被大流吞噬。母亲特别怕我去淌大流。所以,每次我晚上回家,母亲总是用尖尖的指甲在我的身上划上一划,看身上是否现着一道道白白的指印,如果有白印,就知已去淌大流了,那就免不了要受一番呵斥甚至苦打。

一次,母亲也不知哪来的时间,暗暗地盯着我,等我上了趸船,正欲下水时,母亲喊着、骂着、哄着追上了趸船,眼看我就要被抓住,突然不知是谁喊着,“一二三,淌大流啰!”一个个赤条条的男孩“扑通通”地钻入江中,许久方悠悠地露出江面,母亲惶恐地望着江中的我们不知所措……

每日午中,我们先在江中游戏一番,然后集结在趸船上。当看到由下游逆水而上的小火轮拖着长龙般的驳船时,我们这些孩子兴奋极了。在小火轮距离趸船百米左右时,急不可耐的我们便纷纷跳入江中,随着江流向逆流而上的驳船划去。

当游到驳船一侧,只见船舷上悬挂着轮胎、铁链、绳索等物件,最后一艘驳船还拖着一艘小舢板。怎样才能攀爬上船呢?这就要看你的身手了。长长的驳船由小火轮牵引着,不论顺流还是逆流,速度都很快。江流中的我们,必须在驳船靠近时的一霎间,抓住任何可以攀缘而上的物件,然后再由此翻越上船。稍有迟疑,便会被船舷边湍急的浪花推开。

驳船上船主们不停地驱赶我们,我们便会和他们捉起了迷藏。也会偶遇童心未泯的船主,把我们一个个拽上船来,和我们笑着、聊着,并拿出西瓜款待我们。当拖轮载着我们驶上上游时,热心的船主再也留不住我们。于是,小伙伴们一个个又跃入大江之中,或躺或爬或踩,让清凉奔涌的江水推送着,顺流而下,可谓“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了。

记得有一年,我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望他们的爷爷奶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又顺着当年的小路,一个人踱到江边,走上趸船。望着熟悉的江面,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立即脱去衣裳,穿着短裤,跃入江中,向着久违的大江划去。我仰浮在江面上,天空湛蓝湛蓝,江面波光粼粼,偶有一二艘帆船倦倦地驶过,我几乎一人享有这高高的天、宽宽的江。那种欢愉,那种空灵,真是难以言喻。

最是童年乐趣多,一生中的这段时光,竟是那么的令人回味令人神往。

张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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