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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姬
大学里,读古代文学,虽然唐诗浪漫奔放、宋词婉约清丽,但最喜的却还是魏晋诗赋。
有一则王徽之“雪夜访戴”的故事。王徽之,家住山阴的时候,一天晚上突降大雪,他看到皑皑白雪心生感慨,马上叫下人斟了酒来,一个人在屋里踯躅彷徨,吟诵左思的《招隐诗》。忽然,王徽之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戴逵。戴逵当时在剡县,离王徽之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王徽之不顾,令下人备船,深夜冒雪向剡县前进。经过一个晚上的水陆跋涉,第二天早晨来到剡县。到了戴逵家门前,王徽之突然停住了,他告诉下人,原道返回。下人很是不解,问其原故。王徽之说:“我本来是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见不见戴逵根本就无所谓。”
虽只是一则典故,但魏晋名士们的任性随意、旷达通脱可见一斑。说喜爱魏晋诗赋,不如说是喜爱这份诗意与风骨。
且不提曹植,印象最深的当属竹林七贤。魏正始年间,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常在当时的山阳县(今河南辉县、修武一带)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世谓竹林七贤。宽袍大袖、白衣飘飘的七位名士在簇簇竹叶之下,吟出了“乘风高逝,远登灵丘。托好松乔,携手俱游。朝发太华,夕宿神州。弹琴咏诗,聊以忘忧”的感慨,那飘逸风姿和惊世骇俗的跳脱举动,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而曹植,在这建安诗意中,更平添了几许孤寂与哀伤。
幼时读《七步诗》,只知曹植的才思敏捷,却不知兄长猜忌、权利相争下的步步惊心和孤苦无依;大学时背诵《洛神赋》,“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这虽不是文中辞藻最为华美的一段,但却因“玉”想起早年看的那部《洛神》剧,不禁神伤。剧中,甄宓之父留下的玉佩意外摔碎,因父已丧,甄宓自是心伤不已,子建见状,用金缕和碎玉为其打造了一个玉枕,相赠时,说道:“宓儿,此为金缕玉带枕,触手生温。”那一年,他唤她为宓儿;那一年,她还未成为他的兄嫂。从古至今,我们想要的不都是一份“触手生温”的爱情吗?简简单单,却暖至心头。
咬文嚼字,通背《洛神赋》,那一刻,我只是一个急于交作业的学生,但在那个昏暗的下午,望着清寂的校园,读到人神道殊、含情痛别时,内心的悲伤如同汹涌的洪流遇到了狭窄的堤口,虽汩汩流出,但在决堤前却依旧响彻着翻江倒海之声。
而这,也是整个魏晋诗意下流淌的悲哀之声吧。
后读沈复的《浮生六记》、李渔的《闲情偶寄》,以及曹先生的《红楼梦》,那些煮酒对诗、踏雪寻梅的画面总能深深吸引我。尤是《红楼梦》,将那份古趣与诗意发挥到了极致,醉卧海棠,夜饮对诗,以及琉璃世界里的白雪红梅,那么热闹,那么喜庆,但悲伤却总隐藏在那里,躲不了一触即发的命运。
这滚滚红尘中的诗意,这命运不可违的悲伤,似乎也为我的“小酌微醺”早早埋下了伏笔。冬日里,愿与友人相聚,围坐在冒着热气的火炉旁,浅声交谈,看温热的空气在窗玻璃上凝成一层薄薄的霜,外面,大雪纷飞;秋日夜,桂花树下,烫一壶老酒,感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见那清月当空,树影婆娑;而这一年的春光荼蘼时,丰乐湖畔,同事相游,醉眼迷蒙的我汲着清洌的山泉水洗手,一个抬头,见一身背竹篓、步伐轻快的山民行走于山林小径,那一刻,宁愿自己目不识丁,能够甘于一世清贫、一世寂静,只要能守住这好山好水,无欲无求……
当然,生活中的诗意,远不只这些。清冷的早晨,行走在匆忙的上班路上,经过那一排排笔直的樟树,稍稍凝神,就能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气,若前一晚下了一场冷雨,这香气愈发沁人;下班时,穿着三寸高的皮鞋,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拥挤的车厢里无处落脚,但电台里却正在播放着一首好听温暖的歌,所有的劳累和狼狈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我想,这些都是生活的诗意吧,毋需欢喜,毋需执着,她静静地守在那里,就像山野间悄悄绽放的山花,只要你稍稍用心,拨开眼前丛生的杂草,就能见到它的美丽,闻到它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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