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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静

灵山，是位于徽州区呈坎镇东南边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村子背倚灵金山和丰山，白云翠竹萦绕，灵金河潺潺流动的水，就像是一条飘逸的透明的丝带在村庄之中缠缠绵绵。据史料记载，村子始建于东汉，距今已有近1800年的历史，史上称为佛教圣地，有西天灵鹫遗风之说。那一天，我去了灵山。

眼前的老墙，孤宅，陋巷，旧院，到处长满青苔，幽幽的。潺湲的灵金河水，在光阴一寸一寸的游移后，留下的是一丝一丝的惆怅。那些流水浮云的繁华，春梦云溪的变故，遗落下的是那斑斑的痕迹，是那斑驳而鲜活的记忆。这就是那氤氲着千年香火佛气的古街道？这就是曾经踩踏着无数善男信女履痕的繁华喧嚣之后的别样寂静？

徜徉在古老的街道上，那老旧的门前，有老者或抽着烟，或喝着茶，或逗着孩童玩耍，亦有三三两两的农人围坐着聊着家长唠着里短，面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他们面容平和，慈祥安宁，用淳朴的微笑以示欢迎。那是经历岁月留下来的一分闲适，那是沧桑之后的一分平静，悠哉悠哉的，与世无争，这是古街一道最为温馨的风景。

静静地坐在古老的石板上，感受着阳光在石板上留下的热度，享受着生命这一刻里祥和的温度，恰如站立在人生的不惑里去体味生命的轮回，每个人的生命、每个村庄的生命，都是宇宙和光年的装点及陪衬，却竞相绽放着生命中每一刻的光与热……

初春时节，伴着春的拔节声响，再一次上灵山。

前番上灵山，村子水口正在修缮，无缘识得真面目，此番上得灵山，便一心奔着水口而去。顺着灵金河，沿着麻石街道，我们来到村子的水口处。灵山的水口由“天尊阁”、“五福庙”、“灵阳桥”、“翰苑”牌坊及一棵御赐的苦丁茶树构成。听友人介绍，那株苦丁茶树在一次风雨中折断枯萎了。站在高大古拙的“翰苑”牌坊下，隔河相望，气势宏伟、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的天尊阁，跨溪而建的灵阳桥，规模依旧的五福庙无不彰显着灵山那曾经辉煌的历史……

中午，在朋友的引领下，我们到一方姓农人家中用餐。从方家姪女婿口中，我们得知，他们是土生土长的灵山人，祖上颇为显赫。据说他们祖上曾有兄弟七人，育有十三个孙子，都在江苏一带经商。他们吃苦耐劳、百折不挠，最终在他乡异地的商业竞争中站稳脚跟，获得了财富，方家不仅人丁兴旺且相处和睦，发了财的七兄弟相约回乡建房，七座豪华宅院拔地而起，外观上七座宅院自成单元，实则楼与楼之间相互联通，形成各空间的交互连贯的整体格局，即使雨天，相互串门，也脚不湿鞋。绵延至今，方家的子孙遍布各地，或经商或从政或打工，只此方姓农人依然住在祖屋中，在这片温润的土地上努力耕耘着……

春风拂柳花事浓的季节，我又一次站在了这片土地上。沿着蜿蜒古朴的灵金步道，穿梭于茂密青翠的竹林间，步道两旁，嫩嫩的、绿绿的小草早就探出了脑袋，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沐浴在这盎然的春光里，让人不自觉地淡忘了冬季的萧条，身心也得到了舒展。

早就听说灵金山上以前有座灵金寺，只是寺庙已毁，但遗址尚在。还听说山上有一巨石上刻有“悟”字，还有那传说中的99级台阶……神秘的传说总是让人心动，在村中转悠过后，便在向导的指引下，我们向山里进发。

一路向上，气喘吁吁，唇干舌燥。“这有山泉。”一泓清冽的净泉跳入眼帘，俯下身子，掬一掌甘泉，透骨沁心，甘冽的泉水洗去了旅途的疲惫，我们欢快着继续前行。离佛地越来越近了，在一片苍翠的修竹间，一行古旧的石阶出现在眼前，向导虔诚地数着参差不齐的石阶，至尽头，整整89级，加上损毁的，想必就是传说中的99级台阶了，千百年间来此烧香拜佛的香客应是由此一步一磕头拜进大殿的。

大山腹地一片开阔地带便是灵金寺旧址了。岁月是记忆的沙漏，曾经的繁华已经湮没在辽阔的无垠里，只有那散落在杂草丛中的青砖和残缺的柱础依然坚守着那份执念。寻寻觅觅，绕了一圈，也未曾寻得刻着悟字的大石，迫不及待地问询向导，向导笑言，石刻不在大殿处，遂带着我们折回。下得99级台阶，向右一拐，再行数步，一块巨石掩映在翠竹中，大石上方刻有“悟”、“石”两字，且“石”字一横的下方多一点。大石下方亦刻满了文字，只是年代久远，风雨侵蚀，漫漶不清了，只有“悟”、“石”两字清晰可辨。望着浸满沧桑的巨石，细细领悟“悟”“石”两字，心想，莫不是这块大石叫“悟石”？以前到此进香拜佛之人，进完香拜完佛之后，再到此小憩，悟佛悟人生？“石”字多一点，是不是让人遇事多思一思，多想一想，多悟一悟呢？只是，在如泥红尘中，有几人不是拖泥带水地生活着？又有几人能修得云水禅心呢？

下山途中，听向导介绍，灵山人为了顺应旅游大潮，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如拆除水街违章搭建、维修石板路、修建摄影平台……且对灵金寺亦有修复的意愿。

时光总是匆匆，轻轻回望，灵山，满含笑靥，在婉约的春风中绽放，唤醒了又一季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