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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俊
忘不了30多年前在家“双抢”的日子。何为“双抢”?就是收割早稻和栽种晚稻是紧挨着的,因为节气原因,收割完早稻要及时把晚稻栽到稻田里去,抢收抢种这就叫“双抢”。
我家有12亩田,我们兄妹还小,主要靠父母两个劳动力。一般在6月下旬就开始“双抢”了,也因为“双抢”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每天父母都起得早,母亲在家烧饭,父亲将我和弟弟妹妹从睡梦中叫醒,每人拿一把镰刀,到田里割稻子。
金黄的稻浪一望无垠。开始割了,我们按年龄大小排开,父亲割头行,一行六七棵,我们依次跟在父亲后面,你追我赶,不甘示弱,一块田的稻子一会就割完了。沉甸甸金黄的稻穗握在手中,臂膀很酸,但心里憧憬着丰收后的喜悦又有些甜。
大约快8点的时候,母亲又把我们喊回家,吃完饭背着书包上学。下午放学回来又到田间继续帮父母割稻子。
有一次为了赶速度,我不小心把手指割了,鲜血从手指淌下来,滴在我白色的衬衫上,母亲看到非常心疼,忙用自己身上的手帕给我包扎。至今小拇指还留下深深伤痕,是那段岁月的见证。
母亲看我流血不少,让我休息,蒸了碗鸡蛋给我补身子,并对我意味深长地说:“孩子,好好读书,跳出农门,农村里苦啊。”从那以后,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也从那以后,父母不让我去田里帮他们干活了。可是每当我看到父母拖着疲惫的身子,傍晚从田地归来,我心里又特别难受,热泪盈眶,手好了以后,又帮父母干起活来。
割完稻子,父亲另请一个劳动力帮忙打稻,或与别人换工。手搂一大把稻子放在滚笼里搅,同时用脚用力踩着踏板,打稻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我力气小就在一旁帮忙不停地踩着,不让滚笼停下。
所有的稻子收回家后,母亲就在家晒稻,父亲又扛着犁耙下田了,抢着准备下一季的轮作。一天下来,父亲的身上全是泥泞,脸上也全是泥巴。我看到父亲浑身是泥,非常心酸,但又无可奈何,每当这时候母亲倒杯烧酒,炒上几个下酒菜犒劳父亲。待父亲吃完,我打来一盆温水给父亲泡脚,让他缓解一下疲惫,并叮嘱父亲,不要过于疲劳,多歇歇。可父亲却说,抢季节的事不能耽误,一旦插迟了,温度低了,秧苗不发棵,没产量,所以不可怠慢。父亲的这句话我似懂非懂地听着,直到后来从事农业工作后才明白。我想人生亦是如此,每一脚都要走好,不要什么事都留着明天做,那样万事成蹉跎。
田犁好了,准备插秧了。父亲先带我们拔秧,在碧绿的苗床,只见父亲右手敏捷地一棵一棵地拔着秧苗,直到手抓不住了,理齐放到水里冲洗,然后用稻草捆好。父亲常说拔秧不误栽田工,意思是说秧拔得好,拔得充足,栽秧才不耽误时间。
栽秧与割稻不同的是割稻往前进,而栽秧往后退。开始栽了,父亲说横株距与竖株距间距相等,按照一定的间隔距离往后退,这样就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既美观舒畅又有利秧苗生长。如果遇到雨天,栽秧就很困难了,雨水挡住视线,往后退不标准,而且水中有许多蚂蟥叮咬。有一次蚂蟥把我腿咬出血了,连做梦都是蚂蟥。
一般来说从割稻到插秧,最少要忙半个月。半个多月来,父母从没有午睡过,累了坐椅子上歇会,喝点茶,父亲抽几支烟。毫无怨言,也从不舍得请人。每一年双抢过后,我发现父亲增添了几根白发,母亲也苍老了许多,那时我就想等我将来有了工作一定好好报答他们。
现在,科技发达,水稻产量越来越高,很少有农户再种双季稻了。加上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种田也越来越轻松了。每当我工作在田间地头,看到那丰收的金黄稻谷,听到农户们爽朗的笑声,我不由感慨万千,真是赶上了好时代。
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我仍忘不了以前那艰苦的岁月,那浸满汗水的“双抢”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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