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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坛公园和三不老胡同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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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侠

上鲁院时,在北京待了四个月,走过一些地方,留下些许回忆。而今念想北京时,最忘不掉的是地坛公园和三不老胡同。它们就像年少时的那场恋爱,烙在心里,痛在心里。

去看地坛,跟史铁生的著名散文有关。他那篇充满哲思的长篇散文《我与地坛》,每每读之,就想到文中作家多次提起的园里的树木、花草和作家其时的颓废心境。双腿残疾无处可去的年轻的史铁生,只想逃避到尘世中另一个世界里,他选择了离家不远的地坛。摇着轮椅,一天到晚耗在地坛公园里,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天气。那里的每一棵树他都仰望过,每一片草地,都留下了他轮椅走过的印痕。在那里,他看到过抄近路上班者的匆忙身影,来练歌的小伙,挽着胳膊散步的恩爱夫妻,当然,还有母亲担忧的眼神。母亲不敢问他要去哪里,在他出门久不回家时,她开始了对儿子的寻找,就寻到地坛来了。躲在树丛里的史铁生,看着母亲焦急张望的神情,硬是不出去让母亲看到。许多年后,作家才明白,园子里凡有他车辙印的地方,就有母亲寻找他的脚印。也是在地坛公园里,听着雨燕的鸣叫,看着落日给坍圮的高墙涂着朱红,作家参透了人生的无限况味: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坦然地接受上苍的安排,作家终于回归到平静,安然独坐书斋,写出了后来我们拜读过的许多优秀作品。

第一次去地坛时,北京的冬风开始生冷如冰。对园子的想象,皆来源于《我与地坛》那篇文字。那些墙,那些参天古木,那青碧的草地,还安然无恙吗?

远远看见大门口飘着彩球,挂着条幅,原来这里在举办读书节活动。买了票,顺着水泥路走,园子里几条大路全被各家出版社的图书占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那份热闹和拥挤,根本找不到史铁生笔下的景象。是啊。多少年过去了,经过改造,地坛公园早成了生态环境优美的现代化园林了,哪里再有作家笔下的废颓之气?四处踅摸了一阵,见天色不早,冷风渐硬,很快退了出来。

2010年12月31日的凌晨,被病痛折磨了N年的史铁生永远离开了我们。获知这一消息,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没能赶上在北京798艺术中心为史铁生举办的追思会,唯一的悼念地,就是地坛公园。再次去园里时,仍是寒气逼人,冬风猎猎。虽说园内的景象都经过了精心的雕饰,涂抹上了现代元素,但那参天的古松翠柏,枯树干上的藤蔓,及矮矮的仍有几分斑驳的红墙,仍然呈现出作家笔下的旧时景致。立在一株古树下,呆站到夕阳西下,耳边犹自响着訇訇的轮椅走动声和鲁院师姐徐坤的诗句:“当属于你的节日来临/天堂里有没有地坛/有没有你的轮子辗过的/每一枚/荒草和树阴/你说你写/开悟第一/你去你留/皆是欢喜。”小可如我者,亦在心里低低呼唤:大师,在天国一路顺畅,请允许我站在地上仰望你!

北京的另一个去处,是三不老胡同。这个地方,是从诗人北岛的文章《三不老胡同一号》里看到的。胡同原名叫三保胡同,因下西洋的郑和三保在此居住过,所以命名为三保,后来叫着叫着,北京人的卷舌音起了作用,叫成三不老了。少年时的诗人北岛,在胡同里跟小伙伴蹿来跑去,留下许多美好回忆。他在文章里说,“胡同构筑的迷宫、雨后的水坑、初夏槐花的香味和昏暗的街灯,让我这个在楼里长大的孩子心向往之”。从新街口下公交后,抬眼所见的全是胡同。长长的棉花胡同,精短的航空胡同,还有弘善胡同、花枝胡同、罗儿胡同,看得人眼花。七问八拐,终于走进三不老胡同,而且找见了那个一号院。位于胡同东段路北的一号院,由几幢红砖楼群组成,为全国政协宿舍楼。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一度文人荟萃,新中国成立后,许多文化界名人,都在此居住过,可谓极一时之盛。北岛在这里生活多年,直至1980年才搬离,因此,凡来北京的诗人,都喜欢到此一游,感知诗人当年的足迹,所以,一号院又增加了一些现代文学气息。站一号院门口时,天近黄昏,院落宛然,鲜黄的夕照,把门口涂成金色,进进出出的小车,来来往往的人群,把三不老撵进夜色里。心里默念着北岛文章的结尾部分:“暮色中掌灯,鸟归巢,万物归于沉寂。”

现世里,万物都在涌动着一股力,万物皆无法沉寂。需要沉寂的,乃是我们的内心——这或许是念想北京时最深切的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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