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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梁
三伏已过,秋意渐起,肆虐多日的高温天气开始有了退出的意思。与往年比较,今夏气温高,高温范围广,时间长。虽已退休在家,不必再顶着烈日或身处蒸笼似的工作场所挥汗如雨,但毕竟随年纪的增长,体质下降,在潮湿闷热的环境下,总感到心慌气短、汗流不止。只好不再心痛电费的蹿升,靠着空调的超时运转,苦苦地抵抗着这日复一日的炎热。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人,为了生活或曰为了事业,仍不得不在高温的炙烤下辛勤地劳作,自愧之余,耳边似乎响起罗大佑《童年》的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感觉过去的夏天并没有这般难熬。
小时候,每年学校放暑假的时候也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日子,许是处于贪玩的年纪吧,对夏天的到来,不仅不反感,相反,倒会因为终于可以轻松一阵子了而偷着乐。走在阳光直射的街道上、徜徉在城郊的田埂上和池塘边,从容而镇定,根本没把高温当作一回事。家里虽没有电扇,趴在方凳上做作业,好像也没淌多少汗。只是听到卖冰棒的小贩使劲地敲打着装有冰棒的木箱,身无分文而只能眼巴巴地干望着,才会感到一点失落。有时,乘父母不注意,跟着小伙伴们在河边的小竹林里脱下短裤,光着屁股扑进河中的浅水滩上打闹嬉戏,直到隐约听到工厂下班的铃响,才慌慌张张地上岸,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则体会到一种偷来的快乐。到了傍晚,吃过晚饭,洗过澡,跟着大人往门前的地坪上泼洒些水,驱走一些暑气,然后从家中搬出凉床,在门外“乘凉”。光着的脊梁贴近凉床那用竹篾编成、因时光的打磨显得暗红的床面,真是舒服极了。父母坐在凉床边或竹椅上,摇着蒲扇,同左邻右舍的大人们家长里短。隔壁的阿婆阿妈会讲些稀奇八怪的故事,其中有些至今还记忆犹新,故事虽不乏荒诞、吊诡,却于潜移默化中对幼小心灵产生过影响。到了繁星争耀、月洒清辉、夜风初起的时候,父母会用蒲扇拍打着我们的身子,要我们回屋里睡。此时,摸着自己小小的肚皮和胳膊,会有一种暑热尽褪后的凉意。
下放所在的小山村,四周高耸的群山将小小的村落掩护在山坳里,使笼罩在村子之上的天空犹如一口倒扣的、透明的大锅,因此,日出迟,日落早,除了“当昼”的烈日发发威,早晚倒也不热。出工总在8点以后,中饭带到山上吃。到最近的种着苞芦的山坡,大概要走上近半个小时,干不到多少时候,太阳就升至当空。捱到生产队长招呼歇伙,大伙四下散开,找阴凉地坐下。有人带了竹茶筒,有人干脆就趴在泉眼旁喝水,比现什么饮料都甘爽、过瘾、解渴。有人对着山谷,扯起嗓子,用很长的颤音来“吆风”。据乡村中的“知道分子”解释,这会因声波的振动而引起空气的流动。我欲反驳而不得,因为,说来也怪,经这么一喊,还真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风从山边吹过。收工回来,在石头砌成的方塘里洗洗脚,生火做饭。天色渐晚,祠堂前,有人捧着饭碗或苞芦粿,边吃边“说鳖”,饭下肚,踏着村巷中的石板路回家,一天的疲倦和暑意顿消。躺在床上,听隐藏在四周的各种昆虫此起彼伏地鸣唱,漆黑的山林中冷不丁地传来几声夜鸟的尖叫,叫声过后,山村的夜晚陷入更深的寂静。到了下半夜,必要扯过薄被盖住身子,才不至于受凉。
夏天固然是热的,不然岂不四季不分?不过,古人虽留下了“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都是道义上的悲天悯人之作,更多的是如“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盛一院香”“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这些对夏日清凉的描写,白居易甚至把“夏”和“霜”连在一起,写下“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的句子,可见,古时那种田园式的夏天,绝对比如今的夏天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前些年,一旦出现反常的高温气候,总有气象专家出来说道一番,用什么厄尔尼诺啦、副热带高压啦、大气环流啦等等一些我们不明白的专业术语来。今年,这类的解说就听得少了,可能专家自己也觉得乏味,老天爷的事,谁说得清?
而要说是人类的活动对气候产生了影响,这我信。社会经济的发展,一时一刻离不开煤、气、电的消耗。尽管电能、风能、核能和燃气是清洁能源,但只要使用,就必然要产生温室气体,大量排放,怎能不抬升环境温度?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大热天,如果你从一辆刚停下不久的小车旁走过,立马就会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浪朝你扑来;开空调,屋里的人是凉快了,环境温度却增加了。加上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隔阻了城市的空气流通,不难想象:人们消耗的能源量越多,对生活舒适度的要求越高,地球温度的上升就越不可抑制。这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道理,并不被地球人自己所重视,很少有人愿意从控制气候变暖的角度来主动减少能源消费,包括美国这样的能源消费大国,坚持不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京都议定书》上签字,奈其所何?所以,面对人类活动加剧气候变暖的趋势,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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