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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
奶奶离开我们已有22个年头了,时不时地,我会想念起她来。每每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的熟悉,她的一言一行还是那么的清晰。
奶奶是普通平凡的农村妇女,个子不高,成天挪着“三寸金莲”屋里屋外忙个不停。农村人的勤劳、节俭、顾家、善良的品质在她身上一样不落。
听父亲说,我家在土改时期被划为地主成份,家中财物几乎全部充公,奶奶愣是凭借自己矮小的身体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为全家遮风挡雨,吃了不少苦。
从我记事起就看到她每天天还没亮就早早地起床忙活开了,洗漱过后,便是洒水、扫地、放鸡、喂猪、生火做饭,一年365天,天天如此,雷打不动,哪怕是生病也要坚持起来。若有空,一定是拿着大竹筐、带着竹耙到树下耙落叶枯枝,因为那时不仅粮食紧张,柴火同样不够烧。扒几口饭后便又提篮带桶到菜地里去打理她的菜呀、豆呀、瓜呀什么的。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刻也没闲过,也闲不住,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还没聊几句,奶奶总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家里还有很多事呢,我得回去了,下回再说啊。”准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往回赶,回家的路上看见树枝、塑料袋什么的,奶奶总是当作宝贝似的拾起来。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奶奶用自己的辛勤汗水抵御着物质的匮乏,让全家人免受饥贫之苦。
奶奶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总是考虑着全家,哪怕锅里多加一瓢水,也要让每个人吃上一口。即使有点吃的,也是先让着我们几个小的和那个有病的姑姑,僧多粥少,最后轮到自己经常连尝也没尝到。姑姑当时已外嫁他乡,生儿育女,不知什么原因后来精神不太正常,奶奶为她操碎了心,攒钱给她看病,隔三差五地到她家去帮着收拾,帮着她带孩子,送给她吃的,带给她穿的,寒来暑往,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像疼爱其他孩子一样疼爱着她,直到去世前还放心不下。而她自己总是把剩菜剩饭当做正餐,掉在地下的饭也会拾起来吃,奶奶说:浪费粮食会遭天谴。补丁打着补丁的自制灰棉布衣是奶奶身上不变的色彩。
奶奶相信迷信,我更多地理解为善良。在世时,她总是在我耳边念叨:做人要多做好事,好事做多了会增阳寿的。每月逢初一、十五时间节点,奶奶必定会到村旁土地庙去焚香烧纸、磕头跪拜,求菩萨保佑全家平安,有时还带上我。当我认识到这是件“不光彩”的事之后,再怎么说也不愿意陪她前往了。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大雪漫天飞舞,村间泥泞的小路湿滑难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提着香、纸,挪着小脚,孤独地走在荒凉的旷野,她笃信,心诚则灵,相信菩萨会保佑她的孙子未来能考上大学。现在每每想起这个画面,我鼻子总是酸酸的,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内疚,若是奶奶还在,我一定搀扶着她前往她心中的圣地,哪怕十次、百次,可是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了。奶奶还告诉我:别人有困难,一定记得伸把手。左邻右舍,哪家粮食不够了,奶奶哪怕让全家少吃一餐也要叫父亲送一些过去;哪家有矛盾了,奶奶总要过去劝说一番。记得有一家婆媳吵架了,媳妇一气之下要离家出走,奶奶听说了急忙前去,又是劝婆婆,又是劝媳妇,好话说了一箩筐,情急之下竟向她们跪下了,一个70多岁的老人为了别人家的安宁不顾上了年纪竟然向一个30来岁的人下跪,苦苦劝求,只是不想一个好好的家庭破碎。
奶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人缘,别人给她的评价是:见大不怕,见小不欺。我小时候,她从来没有打骂过,总是鼓励和表扬的多,放学时,就带我体会劳作的艰辛和幸福。晚饭后,我经常以撒娇的方式趴在她腿上,缠着她给我挠背,很惬意地享受着。村里的老人、小孩都喜欢和她交往,亲切地称她为“兰姐”、“兰妈”,因为奶奶的名字里有个兰字,能让不少人叫妈,这是对奶奶为人的最高评价。去世的那天,村里许多人自发地来家里看奶奶最后一眼,临走都会喃喃地说:“好人哪,怎么就走了。”出殡那天,凡经过的人家,他们均不约而同地在自家门口恭敬地焚香、跪拜、放鞭炮,送奶奶最后一程,我想一个人活到这个份上也值了,但我哭得很伤心。
奶奶还是个聪明人,许多东西无师自通。她自学了纺织棉布、棉帐,打豆腐、剪纸、看皮肤病等。一天学没上的奶奶能会这些,想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只有用聪明来解释了。她的这些手艺,在那个困难的岁月里帮助了不少人。帮助有些人家解决了穿的问题;逢年过节的,也能让别人家吃上香香的、嫩嫩的豆腐,解解馋;那些深受皮肤病困扰的人经常来到家中,奶奶总是用自己的土办法去处理,不仅不收钱,甚至还倒帖自己平日里积攒的草木药材,据说效果还不错;哪家若是有喜事,一定会想到奶奶,上门索要红喜字那是常有的事,奶奶总是戴着老花镜,剪将起来,一脸的幸福……
22年了,奶奶你在那边还好吗?写到这,忍不住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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