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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6:20的闹铃到夜晚11点的被窝,眼睛再睁开,
3月29已成昨日。日历翻过去了,还能再翻过来查找上面的宜和忌,捡漏记录的那些要完成的计划,为什么光阴走了就走了呢。
一个星期的时间,跟几个“小丫头”疯在一起的那天开始,爸爸打开我的心门出走了。手机日历红色表示的日期,“清明”,将把爸爸找到,这次竟没有抑郁少了刺痛,爸爸云淡风轻地来了。
时间催促孩子一点一点长大,衣服短了,鞋小了,眼看着比你还要高,时间却突然地将爸爸掳走,看着像睡着一样的爸爸,我趴在透明的盖板上,从那时起,从2016年9月10日晚9:30开始,爸爸走了,“爸爸”仅仅只是一个名词在新华字典第11页里散发着墨香。
从小到大爸爸是不大管束我的,小学时我野得完全是个男生。夏天中午从不午睡,轮着日子使足劲地敲打某户人家大门,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飞一样溜掉,终于他们咬牙切齿知道是我干的,我又奔跑在不远处的小山坡摘桑果,吃得牙齿手指乌黑,在身上擦。蹲坐地上看小人书的时候,我才是一个女孩,安静得能坐上一天甚至忘了午饭,常常被哥哥从百货大楼外墙角边拽回家。用完的牙膏皮、压瘪的铝盆都能换钱,我全给了摆书摊的残疾叔叔,很长的光阴里我一直特羡慕在图书馆上班的阿姨。上了中学,又一头栽进小说,没日没夜地看,还加入市里的一个文学社团。我爱上了诗,一首短短的几行诗铅印在报上时,《十七、八岁》一系列文字在学生间传抄,时光里最可爱最稚气的一段被拍进“为赋新词强说愁”。
妈妈说:“你爸爸年轻时吹笛子、拉二胡村里村外都知名,字也写得好,当兵时年龄不够却被领导看上了。参加工作后我经常睡一觉醒,你爸还在台灯下看书写字。”而我依稀记得幼时摸过像树棍样的二胡,一点都不懂。我在废报纸上得意地画下大大的几笔,就应付了爸爸吩咐的把报纸写满可以出去玩的规矩。
思念是一粒种子
在每一天的呼吸中
生根发芽
一滴雨珠
便足以让它从某个春天的早晨 破土
谁说的如果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可为什么每次我抬头看着夜空,眼泪就来得那么汹涌。爸爸,你哪天回来?我手机上还存着给你发的最后短信:回家吃饭,你还是会千遍一律地买鸭腿,我知道。妈妈每天三餐都会盛饭放在你面前。今天中午烧的鱼,你慢慢吃,小心刺。
始终都无法想起,我婚嫁的那天,你的表情,声音,甚至身影都是一段空白。妈妈的叮嘱不舍星星点点落满我大红色的礼服,唯独缺失了你的祝福。其实今天我再看见,爸爸,你在哭,在没人的房间流泪……
常常想着去读报给你听,常常想傍晚散步去看你,靠石碑坐着,陪陪你说说话,常常一个人走着走着泪水就跟着呼吸出来了,像常春藤在脸上肆意纵横。
妈妈时常惦记,衣服有没有给你带少,我把你一件羽绒服留在我的衣橱里了,爸爸,你冷不冷?
你非常地“疙瘩”,明明趾甲已经修剪得光秃秃,指甲钳已无处下手,你还是吵着没剪好。电水壶非得用你指定的插座,水瓶的放置一定要分好位置,手机要放在左边的枕头下……还时不时来电话催我去“修电脑”,“修”你的手机,教你在邮箱里下载文件。
爸爸,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走后,家里的电话怎么正好停机?你的手机那么巧无法接通,网费的年限也正好到期。爸爸,是不是你听我们的劝啦,再不跟那些五湖四海的陌生人联系我跟哥哥们不懂的“生意”了;是不是担心妈妈乱动鼠标,弄坏你的电脑让你关注不了新闻,听不到“平沙落雁”、“汉宫秋月”、还有《空城计》……爸爸,一定是这样的吧。可是爸爸,你一定要记得你的QQ名字哦,“大海”是你自己一秒也没犹豫脱口而出的,爸爸,还要记住当时妈妈捧腹大笑的表情,记得回来骂她,到厨房给我开门。
大前天妈妈又在自言自语,骂你骗她,答应的手镯到今天也没给她戴上。爸爸,你叫我看《二十四史》的时候,说明天再去买珍藏版的《唐诗宋词》,爸爸,我想你早点回家,让我陪你一起读。
思念是一粒种子
在每一天的风声里
分芽抽苗
一滴雨珠
便足以让它在某个春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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