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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
刚
太阳悬在空中发散着灼热的高温,也许因为黄山山脉连绵围成了锅状,屯溪成了锅底,自然,山风难以拂去这高温。我一查天气,好家伙,一连几天都是36度到38度不等的高温。虽然前几日阴雨绵绵有点儿烦心,但有风有凉爽,这会儿晴朗下的高温却使人难熬。想起闷热的夜晚,汗流浃背难于入睡的窘境,我心里就有点儿犯愁。
小时候也曾遇过连续高温的夏日,这个时候我常上隔壁我的发小丁小平家去避暑,他家就在休宁南街古墨巷“三板桥”的三座连体的大宅院里,幽深的三进大房。进门是开阔长方形的天井,天井的红魔石上长满绿苔,过了二道门便进到里厢房的木板屋,外进房间是丁小平叔伯父家的屋,里间狭小的木板屋连着后院枣园是丁小平自家的屋。前面大房说也怪,即使是暑热难熬的夏季,一进大门,便有一种幽凉扑面而来,在供台桌旁坐下来,不一会儿就还感到阵阵凉风往脖子里钻。我不大喜欢在正厅里玩,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挺怕人的。据说,这个大房过去是一个徽商富贾的楼房,娶了三个姨太,正厅两旁住的是二姨太和三姨太,解放那会,富商带着正房跟着他表哥去了台湾,而三姨太改嫁,二姨太得了痨病,孤苦伶仃地没人照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悬梁自尽。
我喜欢发小里厢房,钻进客厅大八仙桌下,地板上铺开一张草席挨着丁小平睡下,然后眯起眼听小平胡吹乱侃《聊斋志异》里狐仙鬼怪的故事,说也怪,丁小平嘶哑的声音竟能催眠,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小平的姨(小平母亲,但他却习惯地叫她姨)把我们叫醒。
午睡后,太阳蒸烤的大地直冒烟,我们却光着膀子在骄阳下乱跑。隔壁海阳中学学生早放了暑假,那里是我们必定撒野的乐园。前院是一个数百年的柿子树,正泛着绿,而古香古色的琴廊两旁开满了紫荆花,习习夏风中弥漫着花香。我们上了瓦房在灰暗砖墙的缝隙里专门掏那刚下的麻雀蛋,边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个下午,我们能够掏到十几个麻雀蛋。接着,我们到“三板桥”石桥下的沟渠里摸螺蛳和捉龙虾,头晚用网兜塞进破菜皮、剩饭,浸泡到水中,一个晚上网兜里就会钻进十几只龙虾,晚上我们就在小平家打拼伙,他的继父便呷几口老酒,天南海北说着这古墨巷里传闻,张家的媳妇李家的公爹,还有谁跟谁好上了,结果为了家财竟然结下冤仇,诸如此类有点像《拍案称奇》里的片段。
更多的时日我们去门前瓦砾片的废墟上捡铜钱。据说“三板桥”过去是大户人家的庄园,小桥流水,楼台琼阁,自然有着许多宝贝藏在这废墟间。一个暑假下来,我们能捡到不少铜板和铜钱。集中起来,小平便带着我们去休宁客栈旁的“四新”街头的供销社换钱币。这个时候,丁小平变成了小大人,叉着小腰杆,对我喝五吆六,一会儿让我去甘蔗摊买甘蔗,一会儿让我上不远处的电影院票房前看节目。一顿“甘蔗宴”后,我便跟着丁小平去电影院后墙那里猫藏起来,待到电影放映时候,我们从后院高墙跳下,挤进人堆里看起了电影。
那时候故事片大多是阿尔巴尼亚《海岸风雷》、朝鲜的《摘苹果的时候》,最让我唏嘘不已的是朝鲜故事片《卖花姑娘》,几乎全场观众为那位可怜的卖花姑娘悲惨遭遇而流泪。
当月暗星疏时候,我跟丁小平走回家,淡淡的月光照着弯曲石板路,路旁水田里蛙鸣此起彼伏,我们兴致勃勃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大步流星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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