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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云
最初听到“凌霄”这个花名,是在舒婷的那首《致橡树》里,“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年少轻狂,独立又自尊,我对舒婷批判的这种喜好攀附的花儿很是不屑。白居易也在一首诗里,说凌霄花“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字里行间充满对这“柔弱苗”的鄙夷与嘲笑。我暗自立誓,一定要做一株木棉,绝不做依附的凌霄。
那年,一个夏日,阴沉黄昏,我在故乡的护城河边寥落地行走。天是灰的,小路是灰的,路边的水泥房子也是灰的,河水寂寥无波。我兀自低头走着,至拐角处,抬头,猛然看见一墙碧叶繁花,橘红色喇叭状的花儿七八朵聚一簇,热热闹闹地铺开来,亮煌煌的,像一片火烧霞,从脚下的墙根,一直烧到三楼的房顶,明艳得让人惊愕。那花墙底下,清香细细,两个老者蹲着对弈,棋盘是白粉笔在水泥地上画的,他们很投入,棋子拍得啪啪响。无风,不时有金钟似的花筒儿扑扑地坠下来,沉甸甸地落在棋盘间,落在弈者的白发上。
好一幅灿烂又安然的画,让人心惊肉跳后,又生出明媚的暖意来。这就是凌霄花。凌霄以这样的惊艳与我初相见,我的心激动又忐忑,如同深山古寺里的小和尚初见可人的少女:原来老虎竟是这样好!
之后,走在小巷里,看谁家的院里伸出来一枝凌霄来,总会停下来看看。一次,在颓圮的老墙上,竟也看到一簇簇凌霄花开出来,如同火焰在一片荒冷里燃烧,心下颇为惊异,查了资料方知,凌霄并不是娇贵难养的温室花朵,它也坚韧顽强,不择地点不择土壤,遇树遇墙皆可以攀援,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盐碱地里照样能枝繁叶茂,开出一片锦绣来。至此,我已经甚喜欢凌霄了。真想养上几株,让那炫目的花染亮我的墙,染亮我的窗户和阳台,可惜身居高楼室无寸土,只有空羡了。
后来,行走在江南小镇,遇见一株老凌霄,藤如杯口那般粗,缠着一棵高大的水杉攀援而上,把花朵挂满十几米高的树冠。抬头仰望,那花真的就冲天而去了,蓝天白云,橘红的花朵冲霄直上,真有凌云的气势。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凌霄,百尺青藤绕树,半空紫蕊穿云。那无骨的藤偎着绕着笔直的树,紧紧相依,花叶不分,有一种壮观的美,撼人的和谐。原来藤和树在一起,竟也可以这样的好。至此又想起舒婷的诗,为什么非得以树的形象和他并立呢,如此相互装点缠绵无尽,岂不甚好?是爱,原不关乎是凌霄还是木棉的。
我生活的皖北,凌霄花比较少见,我原以为是因它的栽培历史短,不料它却是商周以前就存在的花了,它那时的名字更诗意,叫陵苕。《诗经》里说,“苕之华,芸其黄矣。”就是说凌霄藤开花,颜色黄又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也描述过:“凌霄野生,蔓才数尺,得木而上,即高数丈……”还说这花是一味良药,有行血去瘀、凉血袪风之效,并可解草药之毒;以凌霄花泡茶,可抗血栓形成。看来,这花并不是仅仅以貌悦人,它还是有为之花。
“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清人李渔出此语,我很爱听。李渔对此花有珍惜之心,他说要想养得好凌霄,得先叠石筑假山,让凌霄攀援其上。这石上的凌霄我没亲见过,只见过一张照片。照片上,不见藤,只见高耸的假山顶上覆满繁花,那繁花又从顶上纷披下来,密密地垂挂着,水泻一般。灰石,绿叶,草坪上落英赤黄,这美景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这张照片来自千年古凤凰城的一个小镇――南城镇,南城镇素有“凌霄之乡”的美誉,据说满街满巷都是这样的凌霄花。这个地方,是我决意要去的。凌霄的花期长,可以从五月开到十月,我此时去,应该正是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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