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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 赖广昌
在我国浩如烟海的民歌中,有歌唱英雄的,如藏族史诗《格萨尔王》,有歌唱风俗礼仪的,如各地的《哭嫁歌》,有歌唱劳动的,如各种劳动号子,有启蒙益智的,如各种摇篮曲和童谣,但民歌最普遍的歌咏主题是爱情,在歌颂爱情的民歌中,人们又常常以植物作为其勾连的意象。
因民歌不是士大夫创作的诗歌,民歌手在劳动生活中,接触到的是千姿百态的动植物,其变幻无穷的神态已谙熟于心,所以在他们创作构思的时候,比较容易感物取兴,就近撷取眼前的物象入歌。
其一,民歌中常以“莲”作为意象手法,用以作为传情的信物,而“莲”,谐音“怜”,本意指“爱怜”。
此种情况在《诗经》、《汉乐府》、南北朝乐府、明清歌谣之中屡屡可见。早在《诗经·郑风·山有扶苏》中,“莲”就被女子用来起兴,对心上人进行俏骂:“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南北朝乐府民歌《江南》,其中不仅有美景与丽人,还暗含了恋情与性:“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明代《山歌》中更以直白的口吻唱道:“郎种荷花姐要莲,姐养花蚕郎要绵。井泉吊水奴要桶,姐做汗衫郎要穿。”近现代山西一带的信天游《门搭搭开花不来来》也唱“莲“:“每日里想你你不在,这些日期你在哪来?并头莲开花离不开,今日你走了啥时间来?”
这种关于“莲”“怜”互训、“藕”“偶”相同的用法,在客家情歌中,更以淋漓尽致的方式得以表现:“妹剪一蕊并蒂莲,开花结子两相连;莲花恁靓心头苦,哪日同哥正团圆?”“妹子相似一塘莲,莲叶生来面向天。阿哥好比牛毛雨,点点落在妹身边。”
其二,以“藤”作为缠绵悱恻的情感表达。这种民歌多以南方地区见长,因其气候炎热,大量草本、藤本植物生长茂盛,所以藤树缠绕的现象十分常见,是故民歌手借藤树相缠的意象来表达青年男女爱情之热烈、执着与缠绵。
如客家山歌:“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是何其的恰当,令人印象深刻!“哥是路边大榕树,妹是紫藤树上缠。树高一寸缠一寸,树结藤干便了然。”是何其的执着!“天上彩云朵朵莲,妹先开口万不能;山中只有藤缠树,那有山中树缠藤?”是何其的浓烈!“生爱缠来死爱缠,生死都在郎身边。哥是死了变大树,妹变葛藤又来缠。”是何其的大胆、泼辣、百无禁忌,而敢作敢为!
不仅客家山歌会唱“藤”,其他地域的歌谣中也能看到“藤”的情恋乃至性爱隐喻。如,广西壮族民歌:“兄是高山妹平地,兄是高竹妹笋儿。共你成双心又怕,老藤缠住嫩花枝。”;湘西土家族民歌:“看见太阳要落坡,我和情妹唱山歌,搓根树藤甩上去,吊住太阳不准落。”
其三,以花草树木、蔬菜水果意象,比喻男女青年,其中首推以花卉来象征女性,如西北民歌“花儿”:“远看黄河一条线,近看黄河是海边,远看尕妹是藏金莲,近看尕妹是牡丹花。白鬃白尾的白龙马,石崖的沿儿上站下,尕妹好比是马兰花阴山里开,我在阳山里看下。”
正所谓“花里头好不过红牡丹,人里头好不过少年”,西北重要民歌歌种——“花儿”,最善于以牡丹、芍药、藏金莲、海纳花、山丹花、马兰花、刺玫花、石榴花等,来指年轻貌美的女子
而且,也有以花卉树木象征男性的,
如一首“花儿”里唱道:“山里的松柏树冬夏里青,铁桦树它是个实心。若为你着半路里起二心,太子山倒插在海中。”松树和柏树四季常青,铁桦树木质细密坚实,因而说“它是个实心”,这意象已经营造了一种恒久、坚定的情境,紧接着便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表达:若是我对你三心二意,除非太子山倒插在海中,这样的盟誓铮铮有声,夺人心魄,以一种气度不凡的豪情表达了对爱情的真挚专一。
除了以花卉来比喻女性,“花儿”里也会以蔬菜水果和农作物来象征女性的形体、容貌,且更有独到之处的魅力。如下面两首花儿:“大路边上的好香柳,过路时香喷喷的,葱样身材樱桃口,咋能不搭个话哩。”这是一首表达对女子赞美与爱慕之心的花儿;“南山根里的黑云彩,清风儿吹着个雨来。尕妹好比是嫩白菜,一指头弹出个水来。”在这首花儿中,平日司空见惯的白菜在创作者丰富的想象力作用下,变成了人物形象,这一意象的运用充满了生活气息,描绘出一个水灵灵的妙龄少女形象。
中国民歌中的植物意象,使其具有了来源于生活实践的真实感,情趣盎然的审美境界,并产生了一种交感思维的画面感,真的是富有难以言说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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