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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晓雪
一
读安妮宝贝的书,心里就会蠢蠢欲动。她擅长用文字准确表达她的意图和生活,带着丝丝蛊惑步步入侵读书者的心境。
看她的字,会为目前的生活而沮丧,有逃离的欲望。
看她的字,就想凭空过那样的生活。是那种在自由中深陷泥沼的暗色生活,其乐趣在于周而复始地疼痛与欢愉。
文字在书页中看似安静,实则早伸出柔软而黏糊的触角,带着吸盘,探向你。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低头看着一身毛球的廉价毛衫,变形的文胸,光秃秃的指甲,肩膀上的头皮屑,洗脸台上的大宝,餐桌上的一盆隔夜青菜,拉链坏掉的钱包,只能叹口气,坐下来,用牙齿咬开两块钱的小包装,在洋瓷缸里泡一包炭烧咖啡咕咚咕咚喝下。
二
队伍里总有一个是跳得最好的。这一点,我确信。
但我更确信她们是在夜色的掩护下释放再也无法放纵的情怀。
那些曲子,都是极流行的,多是沧桑的嗓音和起伏的调子,曲子音量总是被调得极其亢奋,显出一种高调悲伤的奇怪感觉。
弯腰的时候,赘肉会聚拢过来,热热闹闹地在腰间挂上一圈。臀部仿佛旧脸盆的底,扁而阔大,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样子。
表情很少会有人呈现给大家,流转的眼眸更是寻不着的。夜色中表情凝重地挥舞肢体是广场舞的特点。
有几个动作比较到位,看得出年轻时有些底子的。比如压手腕,踏点步,斜托掌,顺风旗都还有模有式的,一问,果然说是三四十年前工宣队干过。
更多的在于要“动起来”,她们置舞蹈的柔媚舒缓于不顾,那些伸出来的粗壮手臂,短厚手掌将舞蹈的精髓重重地压在她们的五指山下。
明月高悬,它清楚地看到跳将起来的人们疯狂地切割夜色。
不久以后,或许我也将会参与到这种甜蜜而腻味的分割中来。
这本是个自娱的时代。
三
要保持每日都写字的习惯。这话是书里看来还是朋友之言,我忘了。总之,我难以做到。
但我认可这样的话,像将军的宝剑,每日磨砺总会越来越锋利;像王羲之研磨用完了十八缸水终成大家的道理一样。
家里还有一本日记,是十多年前的光阴里写就的,那时候,真的做到了每日都写点什么的好习惯。
日记前部分快乐居多,有单纯的快乐,也有隐秘的快乐。但越到后面越是沉重起来,到最后几页悲伤简直浓得化不开,大有一丢笔就会去割腕的趋势。每次翻看,心随我动,总是久久难以平复。
但总有沉淀下来的往事渐渐凝聚成新的思想,一见一智间,心血和泪水交融,赋予岁月的交替,心思缓缓圆润剔透,终将凝结成一枚自我的珍贵琥珀。
如今倦怠和枯竭匍匐在胸口,身体渐成日照时长的沙漠荒原。干涸的眼窝里满目苍凉,看不见绿色的风景,等不到春天的到来。
这是错误的。这个本可以改正。
不要固执于往事或现实,只需要一个转身,便能听见发动机齿轮咬合天衣无缝的轰鸣声。
日记里有时会写“今天突然下雨了,但因为我带了伞所以没淋雨,真开心。”
“今天洗碗的时候手一滑,打碎了一只碗被老爸骂得要死,真是倒霉。”
“今天没什么可写的,很平静地度过了。”是的,平静的只是日子,但心永远都是跳跃着的。
四
空着。
这是期待着的最美好的状态。比如,我喜欢一间空的房子。
很久很久以前,通常白天这所房子里只有我。
不穿鞋子,不扎头发,在镜子前做着千奇百怪的鬼脸,拉长了音调唱黄梅戏,云手,眼波甩出去,哐当撞到镜子的一角上。
站在窗前抽他的烟,像女特务那样持着烟卷,幸灾乐祸地看对面的主妇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地烧一条鱼。
和我同住的男子回来后坐在沙发上歇力,蹭到他身边翻起他油腻泛黑的白色领口嫌弃地啐他,快活地捏他的下巴——他挤进来,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占有我的房子占有我的爱情。但我仍要捍卫我所要的空。即便这小小的房子里终于有了婴儿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男子的鼾声。谁能占领谁的一辈子?谁是我的谁?
赤裸地空着,才能在警醒中冷静地清空与删除,才能在比对中体味温暖与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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