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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箕子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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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丽敏

文/摄

周末爬山,在山道上见到很多乌箕子。

乌箕子是乌箕树上长出来的坚果,形状颇像榛子。

乌箕树是本地人的叫法,它的学名叫苦槠树,和橡树相似。也有一种说法,说苦槠树和橡树本为一物,南北的差异使它有了不同的名称——在北方,人们叫它橡树,到了南方,它就成了苦槠树。

不管这树的学名究竟叫什么,本地人只叫它乌箕树,爷爷辈的这么叫,父辈的这么叫,孙子辈的也这么叫。话说回来,孙子辈——也就是现在的孩子们,恐怕并不认得这种树了,包括它的果实。现在的孩子难得去野外活动,离自然很远,不像我们这一代,几乎就是野生,把山当做游乐园,与泥巴地里生长的事物打成一片,哪里还有不认识的。

在我出生的那个村子里,人们与乌箕树的感情是比较亲厚的,对上了年头的老乌箕树更是心存恭敬,扛着长锄走过老乌箕树边,会把锄头从肩上放下来,提在手里,怕不小心撞到了树。忙完活,就摘下草帽,坐在老乌箕树的树荫里,跟树叨咕几句话,叨咕家里最近的愁事、烦心事,也叨咕高兴的事,比如儿媳妇生了娃娃,母鸡又孵了一窝小鸡仔。

村里人家有娶亲的,会去野外砍一根乌箕树枝回来,乌箕树勤于结子,多果实,新房的角落里摆上它,象征着多子多孙。

村里人对乌箕树的感情,说到底还是源于它的果实——乌箕子,乌箕子是长在树上的粮食,不需要耕种就可获得的粮食,如同上天的恩赐,供给村里的人食用,灾荒年月里,还曾救过村里人的命。

乌箕子救命的事是我听父亲说的,说他小时候,家里兄弟多,粮食少,总是不够吃,有一年发大水,地里的庄稼淹掉了,到了秋天几乎没有收成,弄得揭不开锅,我奶奶只好上山找吃的。以往的年月里,山上可吃的东西是很多的,特别是乌箕子,到处都是,只要蹲下来就能捡到,捡个把时辰就能把背篓装满,这一年上山却很难见到乌箕子——不是乌箕树不结子,而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去山上捡,没几天就捡光了,把地上的乌箕子捡光后,就打树上没落下来的乌箕子,用长竹竿打,打得满地都是折断的树枝。

村头最老的乌箕树也没能逃脱此劫,被打得稀里哗啦,一地残骸。我奶奶没办法,背着空背篓回了家,家里还存着一些前几天捡的乌箕子,碾成粉,也只够吃三五天,接下来漫长的冬天可怎么过呢?

当我奶奶愁得简直想跳河时,却发现,家里的乌箕子没有变少,反倒变多了,甚至还有更珍贵的茅栗——是我大伯弄回来的。我奶奶很兴奋,又担心,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我大伯做了个爬树的动作,说,山上那么多松鼠,掏几个松鼠洞不就有了。

乌箕子的味道其实是有些涩嘴的,若不是遇到荒年,也没人天天吃它,不像松鼠,无论什么年头都以乌箕子为过冬的主粮,大量储存在树洞里。

我小时候,乌箕子就只是饭桌上的副食了,是一道名叫“乌箕豆腐”的家常菜。乌箕豆腐做起来也不算太复杂,把乌箕子晒干,脱壳,磨成水粉,滤渣,沉淀后入锅煮,边煮边搅拌,直到白色淀粉变成褐红的半透明状时出锅,倒入一只洗净的大木盆里,等温度凉下来,凝固成冻状,用刀切成块,加冷水漂着,隔几天换一次水,吃的时候从水里捞一块。

乌箕豆腐在水里多漂几次,基本没有苦涩味,但我却并不喜欢,乌箕豆腐的好吃,就在那点比较独特的苦涩味上,那是山野的味道,丢掉这味道,它就过于温和,滑溜,和别的淀粉类食物没有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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