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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

文/图

多少人多少年就等着你那最美的瞬间出现，直到有一天等来了你前世今生最美的姣容，我如痴如醉跪倒在你面前，喊着你的名字：“水云绩溪”。

梓潼山巅镜头下，晨晕中的绩溪古城刚刚睡醒，浮在云上又驾在梦里，远披着薄雾，近房与岩松相依，由东而西的扬之水一带而过，徽派建筑系在河腰的两边，那么的美丽动人。

你不知道，其实我在那里等你，等你好久好久。你“前世不修”的日子不算好过，你的人文古韵却醉倒了后人。粗布的灰色上衣藏着苏辙县令照过的“石镜”，明朝的十二昆仑楼成了红叶、桃花及阴柔的柳枝。清凌的流水柔成你的肌肤，大溪小溪分分合合，连呼吸都如泣如诉，那云那雾，是虚似实，总是魔术般变幻，凝聚成诗情画意，掩不住招人的妩媚。晨阳起来了，斜斜地照在你的肩头，雾不舍地退去，将你半晦半明地写意出来。

等你的时候，我有过无数的想象，总是无法摆脱你那沧桑印象。你周身透着迷人的韵致，那水灵的美有股青春活力。真的，你还是那样清纯和婉约，你还是那样儒雅与古典。只是不再含羞，不再自卑，大方地看着每一位来朝拜的人。绩溪，多少赤子呼唤着你的名字，呼唤好久了，却不知你真实的靓丽。绩溪，多少游人喊着你的名字，想象着你如今的富丽。又怕觐见你的人太多太多，搅乱了你原始的清静与孤寂。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有些厌倦与无奈。

为探看登源河，攀上七姑山，翻过山云岭，来到了小九华，读懂了唐宋的“风水”，读破了“绩溪牛”五百年的修炼……

有人说，绩溪古貌的一半是在“文革”毁灭的。眼前即刻闪现出县城南门十九座明清牌楼的模样，还有宋朝土城、明清街铺、民国民居的旧影。是的，绩溪脱掉了古褂长衫，已远不是躲在深闺的旧模样，但没有脱了粉墙黛瓦，没有丢掉方言古语，断了徽州的文化乡愁，今娇与古韵身兼，这位皖南的古典秀女却越发变得可爱了。

绩溪有茶，金山时雨。有墨，胡开文墨。有纸，澄心堂纸。有戏，那些笨而不拙的抬阁、祭社、舞龙、跳狮。美食庙会上有水馅包、挞粿许多吃的，还有纯真的村姑绣女。玩的土气、吃的贵气、女子的秀气，几个画面在春雨中格外亮丽。回头望去，云绕屋角，桥在水里，分不清是景是画。

绩溪睡在山里。山便是绩溪的床。山上的雾便是很柔软的被，有时半遮半掩，好个睡美人儿。绩溪睡得很沉实。醒来鸟在作曲，调教着山泉吟唱。半山中，那袅袅炊烟是围巾，那散步的河溪是洒脱的衣裙，还有地头的映山红一片火红。村落多半旧了，脸颊雕刻着皱纹，沾满了岁月的征尘。一千年梦寐，主人习惯了这天井院落以及马头墙下抽象的雨痕；习惯了水街幽巷中的书香以及走在石板路上怀古的感觉。

蹲在山上，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水墨般的绩溪，从一幢屋脊、一株古树、一只灯笼，到一条老街、一道流水、一垄麦地。这么看着的时候，就慢慢沉入进去，感到时间的走动。感到幽巷深处，哪家屋门开启，走出一位苍髯老者或徽州女人，那是徽商胡雪岩或是深闺上的绣女？绩溪的春天，太容易让人生出幻觉，太容易让人迸出浪漫。

忽就闻到了一股沁脾的芳香。这纯净而湿润的香气，来自春季那河边熟了的油菜花。当你爬上山时，湿了的黄花浓浓地包裹了古老的绩溪。远远望去，色彩的反差那般强烈。现在这香气氤氲不绝，正拥着水云，织着绩溪古城的梦境，那梦有颜色，水晶晶黄澄澄的。

水云淡去，丽人的轮廓渐渐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