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华
在众多颜色之中,我独喜欢绿。
家里摆放、种植的植物,一律绿色。绿色的茎,绿色的叶,俨然用绿色材料打磨而成的绿色摆件。
绿萝,沿着给它设计好的线路,攀上窗台,爬上房顶,再垂下它的头,害羞又调皮地看着我。宽大、爱心形的绿色叶片,尽情伸展,毫不吝惜地拥抱一切。它的叶片上常有灰尘,那是它默默守护的功绩。而我也会及时、小心地擦拭,让它保持清爽。叶片很多时候还会滴下水滴,据科学家说,把这水滴收集起来,可以直接饮用。记得看过一个公益广告,内容是关于节约用水的。广告就是用塑料袋把植物紧紧扎住,让它通过呼吸产生水,给人饮用。这绿萝,可真神奇。这样的它,叫我怎生不欢喜?
我喜爱的还有吊兰。
家里养的吊兰,是萍送给我的。五年前,朋友圈里兴起了“养植热”,萍是圈里的“园艺专家”,对花花草草如数家珍,且养得极好。她的院子里,春有牡丹吐艳,夏有石榴似火,秋有菊花缤纷,冬有腊梅飘香。她建议我种植极其好养的吊兰。
按照她教的法子,我买来花盆,先在盆底垫上一块布,以防细小的泥土流失,又从菜地里挖了肥沃的泥土,并用草木灰拌均匀,装在花盆里。最后把吊兰栽种其中,浇水,就成了。
萍教我每两周浇一次水,万不可太勤力,否则会适得其反。而且每次浇水不可蜻蜓点水,要浇得透透的。果然,我的吊兰长势喜人。几个月的工夫,就由几小棵长成了几大棵,直至长满了一整盆。这是金边吊兰,长长的绿叶,两边有金色的条纹,就像镶上了金线似的。名副其实,可不就是“金边吊兰”吗?秋天种下的,到了第二年春天,就抽出了长长的、嫩嫩的茎。茎见天儿地疯长,不到一周,就有我手臂的长短了。茎上长出了很多小吊兰,小吊兰上有根,可以进行移栽。慢慢地,茎上还开出白色的小花,小小的花,像小星星似的,凑上去,便闻到淡淡的清香。我常常看着吊兰,闻着花香,心中充满了满满的成就与幸福。
我又把茎上的吊兰摘取下来,如上法炮制种植。很快,家里的阳台上、窗台上、茶几上、餐桌上、空调顶上,都摆满了吊兰。它们与绿萝一起,让家里处处有绿色,处处有绿意。
朋友说,我养的这两种植物都是最好养活的,不用怎么上心,偶尔赏赐点清水,它就能还我绿意一片,满足我对美的所有想象。换句话说,养这植物也间接证实了我功力极低,侍弄不了其他花草。
我莞尔一笑,正是这样。我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它们要求的不多,却给予的极多。正像奶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富含营养的奶;正像蜜蜂,采的是花粉,酿出来的却是香甜的蜜;正像老师,对学生倾其所有,唯恐青出于蓝而不胜于蓝。
时间转换,斗转星移,它们从不因季节的变化而改变颜色,总是那么绿,那么有生机,那么有活力。
绿,可真是朴素不奢华,自成一派。
绿,更是与世无争,甘心人后。
红花尚要绿叶配。因为绿的衬托,花儿的色彩才那么显眼,那么鲜艳。可它呢,从来不会争什么,抢什么,只是默默地,默默地——守护,培育,滋养。
记得我的初中语文老师,他是一个学富五车、知识渊博的老先生。教我们时,他已经50多岁,快要退休了。但他的语文课,是我们这帮孩子最喜欢的。他的课堂上,除了教我们语文知识,还会讲古今中外的名人故事。李白是怎么侮辱高力士的,苏东坡作《赤壁赋》有何背景,曹雪芹创作《红楼梦》都经历了些什么,莎士比亚一生未入大学,又如何能创作出“四大悲剧”……他绘声绘色地讲,我们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百般享受地听。就这么讲着讲着、听着听着,我们爱上了语文,爱上了写作,更爱上了他。
还记得他无论春夏秋冬,总喜欢穿军绿色的衣服。特别是冬天,他喜穿一件军大衣。军绿色的大衣,长足盖膝。金光闪闪的纽扣,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几个大大的口袋,总是装着朱笔,他会随时随地给我们批改作业,讲解难题。有时候,他的军大衣里还会藏着好看的书籍,甚至有糖果等零食。他时不时地变魔术似的一样样拿出来,把我们馋的呀!所以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唧唧喳喳的“小鸡仔”,惹得其他老师说他像一只“老母鸡”。
如今,当年的“小鸡仔”已近不惑之年,他也已至耄耋。虽多年未见,但回想起他那一身绿,就如春风拂面,温暖如初。
我不禁想起泰戈尔的话: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的事业是甜美的;但还是让我在默默献身的阴影里做叶的事业吧。因为叶是谦逊地、专心地垂着绿荫的。
燕去燕来,春华秋实,家里总是枝枝蔓蔓,绿意满满。
绿,简约而不简单,单纯而不单调。
生活,需要这份绿。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