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华

如今，嘉兴城里，大大小小的农贸市场有几十家，分布于大小社区周边。政府部门近年来对这些农贸市场陆续进行了改造，市场的设施设备、卫生条件、整体环境以及管理水平较以前都大幅提升，市民对农贸市场的综合满意度提高了许多。看着面貌一新的菜市场，我不时会想起60年前嘉兴城区最早出现的北门菜场、东门菜场和少年路菜场。

这三家菜场，都隶属于当时的嘉兴县糖业烟酒公司。后来，嘉兴成立了蔬菜公司，这几家菜场成为嘉兴蔬菜公司的下属机构。初期，这三座菜场的建筑都十分简陋，仅仅是在卖菜的场地上搭建起一个火车站月台那样的顶棚，四面透风。再在场地周边盖起若干平房作为店铺，组成一个销售鸡鸭鱼肉、蔬菜、豆制品、酱酒、面制品等多种食品的综合性菜市场。它们是嘉兴最早的室内菜市场，其场所设施、经营范围、商品结构、品种门类等，都与今天的农贸市场无法相比。但不管怎么说，老百姓有了在室内买菜的感受，下雨天不用撑伞，夏天不用头顶大太阳。所以，对几座菜场的出现，市民不仅感到高兴，还有点自豪。因为，在那个年代，只有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有室内菜场。

北门菜场，位于环城北路，第二医院老大门对面，菜场坐北朝南。菜场的前后左右，都是老城民居。北门菜场的出现，给这里的百姓生活带来了极大便利。

北门菜场占地面积不小，门面宽30余米，南北进深近40米。走进菜场，能看到几排用水泥和砖块砌起来的摊位。菜场东西两侧，分别是一排平房。在笔者记忆中，西侧第一家，是隶属于嘉兴食品公司的一爿鲜肉店，拥有两个门面。往里，依次是酱酒店、豆制品等店。东边打头的一家，是专卖活鸡活鸭的家禽店，往里依次是水产店、面店等。

鲜肉店总是菜场的重心。每天凌晨三四点钟，肉店里便已灯火通明。五六个营业员将猪肉斩劈分割，忙得不亦乐乎。天蒙蒙亮，赶早的市民就会提着一只“杭州篮”，到肉店挑选自己心意中的五花肉、后腿、夹心肉或是猪肚、大肠等物品。而东面那家家禽店，每天一大早，都热闹非凡，鸡鸭叫声不绝于耳，顾客喧哗不断，买鸡鸭的人早早地排起长队，来晚就买不到了。

东门菜场位于嘉禾路，面积与北门菜场相差不多。它背靠环城河，面向嘉禾路，东邻车站路，北通解放路。穿过铁路洋桥洞，东是甪里街，南是湖滨路，直通南堰街。当年，嘉兴几大厂，民丰、冶金、绢纺、毛纺的职工新村及南堰等地居民，但凡想买点像样的小菜，总会赶到东门菜场。1969年，中山路延伸穿越环城东路，建起跨越环城河的中山路桥后，又极大方便了从中心城区到东门菜场买菜的市民。

东门菜场留给嘉兴百姓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这里的牛羊肉店。由于东门大年堂一带是回族同胞主要居住地，东门菜场成了嘉兴城里牛羊肉的主要供应点。牛羊肉店里的营业员也都是回族人。这里的牛羊肉店，供应量大，品种齐，肉新鲜，因此，无论是回族还是汉族，人们都喜欢到东门菜场买牛羊肉，店门口总是人头攒动。

少年路菜场建于上世纪60年代初，位于少年路上菜场弄与汤家弄交汇处。少年路菜场不靠大马路，其周边是少年路、中山路、建国路、人民路、竹篱弄、梧桐树街等大小街巷，为老城区的主要聚居地，菜场面积虽说较前两家小，但人气很旺。

少年路菜场中间，是供应蔬菜的摊位，周边有水产、鲜肉以及一个售卖豆制品的摊位。一排平房呈倒L形，紧围着菜场排开，再分隔成多个门面，有酱酒店、豆腐店、鲜肉店、菜场办公室。菜场开张初期，这里还有一家牛羊肉店，每天供应的牛羊肉都是大清早从环城西路的嘉兴食品公司屠宰场运过来，肉特别新鲜。我清楚记得，当时的羊肉，三角九分钱一斤，一只羊头只要三角钱。

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我家后面有一户邻居，他们每天的小菜钿，都控制在三角钱，但过段时间就会花三角钱买只羊头，整只烧酥，肉拆下吃掉，而吃剩的骨头还可以卖钱。不过，这家牛羊肉店只开了两三年，后来就关掉了。

三座室内菜场的出现，带来了菜场周边马路地摊的兴旺。每天，天蒙蒙亮，北门菜市场周边，从望吴桥头一直到整个风箱汇弄里；东门菜市场，从中山路桥东堍转弯进入嘉禾路，一直延伸到人民公园西大门；少年路菜市场从少年路、菜场路口起，一直到汤家弄、中和街口，都会聚集大批嘉兴近郊的农民和网船上的渔民。他们肩挑手提，把自家种的各种新鲜瓜果蔬菜和腌制的大头菜、雪里蕻、薹心菜，自养鸡鸭的蛋，捕捞的虾蟹鳝鳖、鱼鲜螺蚬等，拿到地摊上来卖。凡是小菜之类的食材，地摊菜场几乎应有尽有。于是，从大清早开始，卖菜的和买菜的，让这些地段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这样的情景，一直会延续到上午九点左右。早些时候，三家菜场也只供应一个上午，故而嘉兴市民很少有下午买菜的习惯。

嘉兴早期的这三座菜场，服务嘉兴市民同时，还向各单位食堂供应各类食材。许多“老嘉兴”或许还记得，那时，每天早晨，总会有一辆空军嘉兴场站的军用卡车开到北门菜场，几个空军战士负责来这里采购各种菜品。而东大营的部队，也会每天到东门菜场采购。

随着市场经济深入发展和嘉兴城市基础设施的改造，早期的这三座菜场在上世纪后期先后关闭。30多年的营业时间里，三座菜市场对推动嘉兴商业经济的发展和保障市民生活，发挥了积极作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