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鹏
看着一只从墙头跳出去的野猫,阿正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连野猫都能享受夏日的野趣,而我们却只能闷在两点一线的生活里,低眉俯首?
租来一辆车,直奔郊区的农家乐。“在这里烧烤吧,让你们尝一尝我的手艺。”阿杰说道。“行!”阿正侧耳听了听,笑着说:“快点烤,你听,旁边院子里老鹅叫的声音都没有你的肚子叫得响。”
旁边的桌上已经有人在烤了,火势极大,一群人黑压压地围在桌边,手里拿着串,说说笑笑,看得阿杰空荡荡的肚子又发出一声不满地嘟囔。
奈何,我们这桌的火势很是温暾。虽然煤炭加了不少,烧得都已经露出白色了,但是并没有蹿出明火,只有呛人的白烟绵绵地冒着。
阿杰等不及了,“要不就用这火将就着烤一下?”说着,他从冰柜里拿来食材,直接放在架子上烤。但是烤了很久,拿起来一尝,并没有熟。
旁边桌的人已经吃饱了,过来溜达,便指点道:“你们要加一点木柴,从地上拾这些枝条就行了,然后用力扇风,让火旺起来,这样才能烤得快。”这听上去很有道理。于是我们挑挑拣拣,拾好了一把木柴,折成小段,塞到架子里,火果然腾腾地舞起来了。
阿杰重新拿了几串上去烤,惊叹道:“这火猛啊!”虽然不停地翻转、抖动,但很快肉串就被烤黑了。倒不是焦了,而是被烟熏得灰头土脸。地上拾到的树枝燃起的火给白烟中加了一抹深沉的黑意,张牙舞爪,分外狰狞。阿杰倒是不以为意,美言之,“这才是原生态的烧烤,这是大自然留下的印章”。
可能是心急火燎的我们加的木柴太多了,结果火势太旺,把锡纸都点燃了。不仅中间破了个大洞,而且被烧得漆黑一片。老板走了过来,帮我们又铺上了几层锡纸,但效果不佳。
该怎么办呢?眼巴巴看着别的桌子的人都已经酒足饭饱,开始拉歌了,而我们人均只吃到了三串烤串,肚子饿得咕咕叫,阿杰不服输地又拿了几串搭在上面烤。我们呆呆地望着它们,它们也呆呆地望着我们。架子下的满心焦灼,而架子上的不温不火。到底是谁被架在火上烤呢?反正不是肚子,它不断发出空洞的叫声。
老板看不过去了,亲自上场。“这个煤它就是不冒明火的,不需要放那些柴火,你看,这温度其实已经可以了”,他伸出手探了探,“我平时自己做的时候也没有用到这么多的炭”。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把串儿不断地上下掂着,过了一会儿,串居然熟了,肉上嘟嘟地冒着油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其实就像你们最初那样,慢慢烤就行了。”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它并不是像一般的烧烤店那样,用明火迅速地烤好,而是要慢慢地熏,靠煤炭发出的热浪把它烘熟。这或许便是慢生活的道理吧,我们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急着把慢与失败画上等号,却忽视了在很多时候慢也是通往成功的道路。
只是等我们醒悟的时候,已经浪费了将近两个小时。行程也被打乱,只能草草地结束这一场并没有饱腹的午餐。
“这是一场失败的烧烤。”阿正撇着嘴说道。“还行吧。”我笑了笑。虽然直到最后我才吃了不到十串,并没有给肚子在一场野炊中应有的待遇。但对于写作而言,失败远比成功更有魅力——如果轻轻松松、按部就班地烤完串,然后狼吞虎咽,可能我只把它当成游玩过程中一个制式的环节,仅仅是满足身体需求的进食过程,并不会过多在意,甚至吃完就把这件事忘了。但正是这场失败,才让我记忆犹新,兴起思考、总结与写作的念头,领悟到饿着肚子等待烧烤的过程中潜藏的意趣。
所以,我们固然是败兴而归,却也可以说是兴尽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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