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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芝重逢在《寂然的狂喜》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绍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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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13日,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和散文家叶芝诞辰150周年。在爱尔兰,在世界各地,都有很隆重的纪念活动。其中有一个活动,就是,在爱尔兰,很多画家、艺术家,根据叶芝的诗歌,创作了很多艺术作品,在叶芝150周年诞辰的时候,编辑出版了一本书。这本书的策划人涂涂说,在爱尔兰,出版这本《寂然的狂喜》,是一个令人激动的艺术计划:几代艺术家,包括好几位大师级的人物,各自根据自己对叶芝的理解对他做出艺术的回应,还特约了几位作家和诗人共同参与。这就是这本《寂然的狂喜》的蓝本。但是,事实上,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这本《寂然的狂喜》,真的比那本英文诗集,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去年10月17日,《寂然的狂喜》的首发式,在爱尔兰驻华大使馆举行。因为恰好是在爱尔兰中国文化周内,大使馆有一系列的关于爱尔兰文化介绍的活动。于是这本纪念叶芝的诗集,也在其中,做了一次展览。一起展览的,还有很多这本书中的绘画作品。

当然,叶芝现在其实也被“鸡汤化”了。“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当你老了》已经被人翻唱了。

最重要的,叶芝还被娱乐化了,他被我们津津乐道的八卦故事,就是他跟茅德·岗的恋情。其实只是单相思,茅德·岗从没想过要嫁给他。但我们多么乐意谈论这个故事啊,纵然你将是诺贝尔奖获得者,你也没辙。这就连蜘蛛侠都不如,蜘蛛侠在变身的情况下,能吻到他喜爱的姑娘。叶芝呢,只剩下在诗歌里哀叹。

关于叶芝这么爱茅德·岗,而茅德·岗对他不理不睐这件事,我问过一个文艺女青年朋友。这位女文青说,“诗人么,远远看看就好了,要嫁给他,没门!”

今天我们还是回到叶芝的诗歌本身吧。

叶芝当然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诗人。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里尔克,这是个人的气质决定的,没有什么办法。叶芝的诗,年轻时也读过很多,也是我极爱的一位诗人。当然我也只是爱好者,而不是研究者,所以只是随便谈一点自己的感受。

这本《寂然的狂喜》出版之后,我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爱叶芝。那些诗句,当我再一次阅读的时候,又一次被深深打动了。要不然,怎么叫做诗歌呢?诗歌就是语言的冠冕啊。

我刚拿到这本《寂然的狂喜》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沙发前翻看,一页又一页,足足站了半个钟头,完全没有要坐下去的感觉。

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绝大多数的诗歌,都是你年轻时读过的,但除了有限的几首你耳熟能详之外,此外的基本上都没留下印象?但我在读《寂然的狂喜》的时候,几乎每一首都让我觉得里面充满了金句。我问过好几个朋友,关于这个问题。比如,我们在读整本诗集的时候,经常毫无感觉,但在某一处、某一瞬间,突然读到一首诗时,却会觉得那么惊艳。这可能跟注意力有关,似乎有一种心理根源。但同时,也可以说明,这本《寂然的狂喜》中的诗歌,也都是精选的。

来说这本书吧。书中夹了一根书签丝带,设计师用了亚麻布这种材质,丝带上印了一句诗:叶子虽繁多,根茎却只有一条,在青年时代说谎的日子,我把花叶在阳光里招摇,如今,我可以枯萎成真理。

这个诗句来自诗歌《随时间而来的智慧》。正如我上面所说,这首诗我以前读过,但是没留下深刻印象。但这次在书签丝带上读到,一下子就记住了,且有完全被震撼的感觉。“在青年时代说谎的日子,我把花叶在阳光里招摇,如今,我可以枯萎成真理”,这完全是我的中年况味啊。

《尘世的玫瑰》,是叶芝另一首广为人知的诗歌。

谁曾梦见美像梦一般飘逝?

为了这红唇——满含哀怨的骄傲,

哀怨没有新的奇迹会来到——

特洛伊在一场冲天的葬火中消逝,

乌什纳的孩子死掉。

我们同辛劳的尘世一道流逝:

在飞逝的群星,天空的浪沫下头,

在仿佛冬季里奔腾的苍白河流

那样蜿蜒迂回的人们的灵魂里,

这孤独的容颜不朽。

鞠躬,大天使,在你们昏暗的住处:

在你们存在,在任何心脏跳动前,

疲惫而和善者已在神座前盘桓;

神把这尘世造成一条青草路,

在她漫游的双脚前。

这首诗中,我最喜欢最末两句:神把这尘世造成一条青草路,在她漫游的双脚前。它令人遐想。

还有一首《白鸟》

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上一双白鸟!

流星尚未陨逝,我们已厌倦了它的闪耀;

天边低悬,晨光里那颗蓝星的幽光

唤醒了你我心中,一缕不死的忧伤。

露湿的百合,玫瑰梦里逸出一丝困倦;

呵,亲爱的,可别梦那流星的闪耀,

也别梦那蓝星的幽光在滴露中低徊: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丹南湖滨,

在那里,岁月会将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

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

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

傅浩

中国画家李昶根据这首诗,作了一幅画。朋友涂涂想用这幅画做成一个包书皮,然后在情人节推出礼盒包装。但是把这印刷在布料上面实现很难,我找了在柯桥做面料的朋友,磨合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做成。因为这个图实在太丰富了,层次感很强,柯桥的工艺很难在全棉或者亚麻的布料上实现我们的设想,于是就放弃了。

但是情人节的时候,有个手工巧克力的厂商,根据白鸟的意象,做了一次叶芝的诗歌和巧克力的搭配销售,这件事情做成了。原本只打算卖掉300件,后来订单太多,又加制,到后来实在做不出来了。可见,在这个时代,诗歌也是可以被消费的。

《寂然的狂喜》我现在手头还有两本,一直放在书架上,大半年没去动它。前几天我把书拿出来看。但这次一打开书本,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这是一种木料的香味,有点像樟木,但比樟木淡一点儿。

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寂然的狂喜》告诉我们,书中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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