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先贤志士的思考记述、文人墨客的悠游吟唱,从故纸堆里走出来,形成可感、可看、可触的视觉具象……绍兴恐怕没有几人可与他比肩。
钟灵毓秀,善生俊异。生在绍兴这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朱元桂如鱼得水,全身心都浸润在对文化的挚爱和传承弘扬中。
上世纪70年代,当他还是一个青年的时候,有一次去市人民医院,在工地上发现了一块名叫《绍兴府境全图》的石碑,经考证竟然是明成化十八年由绍兴知府戴琥所立的《戴琥水利碑》!这块碑记载了整个浙东地区的水利水文、地理形势及江河源流的演变发展,戴琥任职期间由于财力物力等限制无法实施的设想,以及其对后任的“视如家事,随时葺理,不避嫌,不恤谤,不令大败,以佑吾民”的寄语。这块如今陈列在大禹陵碑廊的古石碑,碑文是至今仍具现实价值的水利学术思想论著,也是我们研究明代绍兴自然地理与水利设施的详尽可靠的地图。
2001年至2003年,他又有两次抢救古石碑的故事。一次是将“山阴县新建广陵斗门记”残碑从湖塘镇(现湖塘街道)虎象村一农户的猪圈中挖了出来。还有一次是将“绍兴府水闸记”残碑从安昌镇一农家的墙基下置换出来,放到治水纪念馆妥善保护。
“改革开放以来,对绍兴城市文化的保护、挖掘、利用、开发、融合贡献最大的人,就是他了。”绍兴市政协原副主席陈惟于讲起朱元桂的为人为事,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陈老和朱元桂是长达几十年的忘年交。从2000年朱元桂受命为环城河策划文化布展开始,两人有了密集的交往。
世纪之交的环城河整治,是一项划时代的水利工程,也是一项意义深远的城市建设工程。建设之初,市里就提出了要将绍兴文化融入其中,能够体现水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建设与弘扬,使这项工程有灵魂、有思想、有温度。
“当时的情况是,环城河周边房子都拆了,如果没有文化填充进去,这条河就失去了灵魂,也没有旅游价值。”陈惟于说,当时朱元桂已从市文联主席岗位上退下来,任市政协社法委主任。当时的主要领导点名请他牵头进行环城河文化布展,看中的也是他多年来在文化研究方面的深厚积淀、发自内心的热爱和综合领导能力。
事实证明,朱元桂确实是“环城河的另一半是文化”理念的最理想践行者。
后来著名的环城河八大景点,如稽山园、治水广场、西园、河清园、百花苑、迎恩门等,成为水城绍兴的文化名片,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参观和学习者,至今依然充满着生机和光辉,也让绍兴走出了一条特色鲜明、引领潮流的以文化为魂的水环境建设之路。
朱元桂到环城河文化布置组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专家组,邀请陈惟于、吴翊如、裘士雄、寿能仁、周幼涛、邹志芳、钱茂竹等10多位文化界知名人士加盟。他与大家一起,既检阅史册、考证旧制,又组织了大量实地调查,针对不同园林的特点挖掘历史文化底蕴,采用不同的艺术特色进行文化布置。
在陈惟于看来,朱元桂最大的优点,是善于集中大家的智慧。他担任过文联主席,在文化界有一批朋友,他把这些人一个个找出来,为环城河文化陈列出谋划策。
“每个人都精挑细选,谁在什么领域有什么特点和长处,他心里都有数。”
这群最熟悉绍兴文化的人,被朱元桂像兄弟姐妹一样团结在一起,既献计献策,又平衡协调方方面面,为环城河八大景点的成功打造奠定了基础。
其实,这样的“大合唱”,朱元桂在文联工作时已经有过尝试。当时,他发动了几百名文化爱好者,对绍兴的百镇、百贤、百珍、百景、百俗进行梳理,编撰成5册《绍兴图赞》。
“从理念确立、框架搭建,到发掘群众智慧、请教社会各界,几乎动员了绍兴文化界、文学界的一半力量,共同参与撰写。真是了不起。”陈惟于对这套书的评价极高。他说,过去,绍兴零零碎碎也有人写过风景名胜、土特产等,但从来没有进行这么全面、系统的梳理,100个景致,100种物产,精雕细琢,不仅有旅游价值,更有实用价值,趣味性、可读性很强,老老少少爱看,对绍兴文化普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确实,从环城河工程开始,到大环河、名贤馆、曹娥江大闸、鉴湖整治工程,包括马太守庙、马臻纪念馆、快阁等,大量的景点陈列,每一首诗、每一块匾额、每一块碑记、每一副楹联,都是朱元桂与大家共同创作、反复研究。“这么多年下来,如此海量的文字,居然没有发现一处错误,这是一个奇迹。”
朱元桂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对绍兴文化的研究和认识深度,却令中国古籍编审专家吴翊如赞叹不已。
“老朱的好学贯穿了一生。”鲁迅纪念馆原馆长裘士雄记得,上世纪80年代,他几次从市区断河头的朱元桂家门口走过,看到他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书,甚至在府山公园的树林里也看到他在看书。平时,两人在电话中探讨问题也非常频繁。
“朱老师把过关的活,就是放心工程、免检工程。”市政协教文卫体委副主任洪忠良曾受朱元桂邀约,在布展中书写过一些横匾,他用“天可鉴,水可证”来形容朱元桂对越中文化布置的非凡贡献。
朱元桂的小弟朱晓平说,大哥的“工匠精神”似乎与生俱来,上世纪80年代他还在市越光汽配厂做工人时,对产品质量的铁面无私有时候“连领导都感到害怕”。
2003年11月,朱元桂从市政协退休,但水城建设方兴未艾,水利工程的文化布展还要继续下去。经市里特批,市政协成立了“城市文化策划研究室”,朱元桂任主任。
他将绍兴的历史文脉与数千年可歌可泣的水利史精妙融合,将绍兴文化做“活”,形成了一座城市持久的影响力。
河口看云烟,浩渺无边,一轮丽日度长天。
这些形容河口大闸的瑰丽诗句,与杭州湾之滨的自然风光交相辉映,成就了“文化水利”的不朽篇章。
绍兴的水,瑰丽隽永,刚柔并济,是城市的魂魄,也是历史的厚度。
而朱元桂,穷尽毕生之力,将绍兴文化融合在“水”里,将水利工程做成旅游工程、文化工程,铸就了不少传世经典。
“这是一个将水文化做‘活’的人。”绍兴市政协原副主席张伟波说。
朱元桂为环城河文化布展时,张伟波任绍兴市水利局局长,两人工作上有紧密的配合。
如果说环城河综合整治中,通过深入挖掘与景点有关的历史文化,延续了绍兴的历史文脉,极大地提升了绍兴的水文化品位,那么位于杭州湾之滨的曹娥江大闸,更称得上是水利史上的一座丰碑。
作为一项国家批准实施的重大水利工程,曹娥江大闸上世纪50年代末期人们就萌生过建造它的设想,但于资金不足等诸多原因,一直拖了近半个世纪,直到2005年正式开工兴建,于2010年竣工投入使用。
五年与五十年,一个多少有些传奇的故事。更传奇的是,这项工程建成后被命名为“国家水利风景区”。汪恕诚、陈雷等历任水利部部长对它钟爱有加,评价“这是国内独一无二的水利人文景观”。鲁班奖专家组这样写道:“宏伟的拦河大闸与绿色的自然生态环境,独具匠心的建筑风格与深厚文化底蕴的人文景观融为一体。”这中间有多少朱元桂的智慧结晶,又有多少他的辛勤汗水。
确实,走在大闸景区,水与石、石与景、水与诗,辉映融合,形象地诠释了“水非石,而能入石”。尤其是沿大道矗立的“名人说水”景观,几十块巨石上镌刻着优美的诗文词句,“不是锤的打击,而是水的载歌载舞,使鹅卵石臻于完美。”“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仿佛一个个名人在江边细说着他们对水的独特见解。
“这种创意,以我的足迹所至,在国内其他地方还没有见到过。搜集这么多与水有关的名家警句,一般人难以做到。”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我国水利水电泰斗潘家铮曾评价。
后来,朱元桂还将“名人说水”结集成书,以传播及教化育人。
其实早在2002年,建在大环城河试建段平水东江的“千石诗林”,也是朱元桂的心血结晶。王蒙、费孝通、于光远等30位名家为这一景观题诗作画,犹如一篇新的兰亭集序,蕴含的不仅有朱元桂文化创意的金点子,还有他个人的人脉和信誉。
平水东江是若耶溪的下游,唐诗之路的重要节点。朱元桂想以历代咏溪佳作布展“千石诗林”。请谁来题写呢?他想到了自己当文联主席时相识相知的一些大家。为了说服他们“赐墨”,老朱用了最传统的办法,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地提笔写信。他的真诚、谦逊、学识和对绍兴文化的真挚热爱,感染了每一个人,30位收到邀约的名家,都如期寄来了墨宝。
“每位名家只发了500元稿费,几乎等同于赠送。这笔财富,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张伟波至今还对老朱的文匠风骨感慨不已。“他没有私心,一心为绍兴,这份真心实意才是打动大家的地方。在城市水文化布置中,老朱还邀约了数百位书法名家为绍兴赐墨,并镌刻于绍兴的公园景点中,他将原件逐一登记造册存放于绍兴档案馆。”
古人很懂得山水对文化景观的意义和作用,每一处亭台楼阁的新建或重修,都要撰铭、作记、赋诗。朱元桂将这种传统弘扬到了当代的水利工程中。
那些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诗歌、书法艺术、历史名人、佛教、道教文化,经过他的梳理、考证,都以实物形态呈现在各水利景区,与数千年可歌可泣的水利史融为一体,为市民提供精神上的熏陶和享受,感受水利和生活割不断的情愫和恩泽。
工程是坚硬的,但因为情感的融入,文化内涵得到了挖掘和彰显,成为一件件与水相关的文化艺术作品。朱元桂就像一个勤劳执著的越地巧匠,以他对水文化的独特理解力,以他的忘我与超然,成就了这些不朽的篇章。
曾任市水利局局长、现任市发改委主任的金辉说,如果没有朱元桂,现在的环城河、大环城河、曹娥江大闸、鉴湖整治工程,可能都做不到现在的样子。这些作品里虽然没有他的署名,但都有他的心血。
如果不是因为疾病,他还会坚持做完鉴湖三期的文化布展,甚至关于宋六陵的文化发掘,他也有了自己的设想……
埋头实干,淡泊名利。他为绍兴文化所做的事,随便拿出一件,足可流传一世。一生为宣传绍兴著书立说无数,却仍有遗愿未了……
柯桥区大香林,绍兴一张熠熠生辉的旅游金名片。
然而鲜有人知,这却是上世纪90年代朱元桂在编撰《绍兴图赞》时促成的一件对绍兴旅游业影响深远的大事。
朱晓平回忆,当时大哥在编撰《百镇图赞》时,到处寻找作者,他因为也会写点东西,被大哥“差”到型塘采访撰写。朱元桂当时已听说型塘乡有一大片桂花林,想让弟弟去看看能不能把它写出来。
朱晓平没有辜负期望,写成散文《型塘桂林》在《绍兴日报》副刊上发表,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兴奋的朱元桂专门带着市文联的徐志麟,自带铺盖赶到湖塘,住在农民家里搞调研。他们几乎爬遍香林周边的峰峰岭岭,与当地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座谈,最后写成调研报告刊登在《绍兴日报》头版。
随后,他又趁热打铁组织文艺界人士去采风,在当地举办新闻发布会,由镇党委政府主要负责人参加,介绍开发西路桂花林的规划和设想。
在他的“一路高歌”下,开发西路桂花林的规划终于实施。1995年桂花季,西路桂花林声名鹊起、游人如织,今天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大香林”景区。
如果换一个人,做成一件这样的事就足以自豪一辈子了。但朱元桂却在“大香林”声名远扬时,悄悄退隐到了幕后,从不主动与人谈起这段旧事。有时候知情人戏说他的“头功”,他却总是憨厚一笑:“就让‘她在丛中笑’吧。”
这,其实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埋头实干,却淡泊功名。
“学问做得比他好的人,有。布展比他懂的人,有。创意比他强的人,有。更有领导能力的人,也有。他的难得,是因为综合素质全面,更因为舍得奉献、全心全意、脚踏实地、虚心钻研、勇于担当。”裘士雄记得,有一次自己从外地开会回来,半路上接到朱元桂的电话,邀请他一起去考察王坛舜王庙并起草一份发言稿。“当时很忙也很累,如果是别人来说,我肯定拒绝了,但电话中老朱的态度十分诚恳,也十分客气,我就觉得这事我必须得帮他做。”
“他为绍兴做事,比给自己做事不知用心多少倍。”徐智麟从市文联开始担任朱元桂的助手,后来因为工作需要,调到市水利局,继续从事水环境与文化的融合工作。他记得有一次做工程需要一批吊顶铝板,联系了上海一家公司需500多元,但老朱觉得贵,又对比另一家广东公司只要300元,最后他选择了广东公司。
陈惟于则向记者回忆了建设绍兴名贤馆时的一个细节。当时需要一副楹联,联系了苏州一个非常有名的公司,对方要价5000元。一听这价格,老朱就与对方“拧”上了,他一边费尽心机讨价还价,一边货比三家,经历几个回合,最后终于以2000元成交。
“你想想,有几个人会这样做?花的是自己的心血,省的是政府的钱。如果是自家装修,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这样讨价还价。”
退休后的20多年里,陈惟于几乎每周都要和朱元桂一起开会,常常为了一副对联、一块碑记,反复探讨、相互启发。“来稿中,有些作者是熟悉的,有些是不大熟悉的,朱元桂一切从工作出发,不会夹带任何感情因素。”
正因为他的凝聚力,专家组十几个老人,每次开会都到得齐刷刷的,
“大家是真心实意想和他在一起为绍兴做点事。”
张伟波的案头摆着一本《大闸风韵》画册,主编署名是他本人。但他说:“没有朱老师就没有这本书,从立意、选图到执行,朱老师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按理说,他应该是这本书的主编。但书稿付印时却把主编改成了我。”。
在采访中,张伟波几度哽咽。他用“无我”来形容朱元桂,永远为别人着想,永远把自己放在后面。“几十年下来,做了那么多项工程,征集了不计其数的楹联、书法、绘画等作品,跟国内外各类名家都有深交,但朱老师两袖清风,从未开口为自己讨要一幅字、一张画,也从未以个人名义保存过任何一件征集作品。”
环城河文化工程需要大量的石雕、石材,每敲定一件材料或做成一样成品前,老朱都要跑无数次工地。“哪怕是一块石头,朱老师也要一趟趟跑工厂或工地,亲自过目、当场挑选,从大小、价格到雕刻工艺,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市水利局党工委书记林军曾亲眼目睹他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监工”,每天风尘仆仆:“他既是创意设计者,又是实施者,还是施工员和监理人员,几乎是全能的。”
不但是他自己,包括他整个团队都是这样做的:最大程度地呈现效果。在执行过程中不渗漏、不走样,努力做到百分之百精益求精。
每一个工程都像是他的一个孩子。每一帧书法、每一块石碑、每一座雕像,他都知根知底,饱含深情。不管有多少海量的文字,不管是什么疑难问题,他都一字一句阅读、一点一滴破解。
2005年5月17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来绍兴,参观了名人广场,朱元桂讲解绍兴15个纪事典故。原定不超过半个小时的参观,习近平整整听了45分钟,他边听边问边点头,意犹未尽……
2010年,因为对城市文化的卓越贡献,朱元桂获得“市长奖”,这也是绍兴第一次将这个奖项颁给一位文化工作者。
朱元桂还有一个心愿:在有生之年进行田野调查,探究越地方言……为此,他在年近70岁时顽强地考出了驾驶证。然而,这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实现的夙愿。
他生于秋天,喜欢桂花。“元桂”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得来。他归于青烟,走得安然,一生将“清风”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朱元桂去世后,留下一份遗嘱:要求家人在自己去世半个月后才能发讣告,去世的消息不要通知家人亲友以外的其他人士,也拒绝举行任何遗体告别仪式……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能跟他永远不想麻烦别人的行事风格有关。在他生前,如果谁到他家做客,拎去一袋水果,他一定会加倍回礼,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以至于,为了不让他破费,大家只能什么都不带。”当年朱元桂的电大同学、绍兴日报社编辑金柯萌说,其实他想的是两袖清风无牵无挂……
而在弟弟朱晓平看来,大哥是一个不愿流俗的人。在接受治疗中,他积极乐观,不放过一线希望。但当后来发现无可挽回后,他比谁都看淡生死。
作为弟弟,没有人比朱晓平更清楚大哥的工作有多繁重。两人深淡时,他常常对大哥说:“你不是蚊香,蚊香燃燃停停,还能延长燃烧时间。而你,像一把柴,从点着后就没有再停下来,燃烧的时间一定会短一点……”
老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其实是在2015年。他以旅游为名,向单位请了假去上海动手术,住院七天,出院后第一天就去单位上班,连同一办公室的同事都没有透露一个字。
2016年8月,因肿瘤转移再次手术住院,他仍然严守秘密。只是给每一位专家组成员写了一封信,向他们说明自己以后将不再担任城市文化策研室主任一职,也算是对这批老朋友们进行一次最后的问候。
在采访中,每一位与他相熟的人,都有着一份歉疚与自责:“怎么没有早一点知晓他生病,怎么没有早一点去看他?”陷入回忆的时候,大家都数度哽咽。
徐志麟现在回忆起来,有一次他去市人民医院办事,看到老朱从肿瘤科门诊处走出来,当时心里愣怔了一下,但老朱没有提,他也不好问什么。这件事,成为他后来抱憾的一个心结。
从2000年以来的18年中,朱元桂编写了上百万字的三十多本书刊,却很少看到他个人的姓名。近年来,自觉身体状况日下的他开始整理多年来的随笔、书信、日记等,希望把能留的东西都留下来,服务于后人和社会。如今,这本珍贵的个人资料集《青峰文稿》已经出版。这位固执的老人不但坚持在业余时间整理,不占用上班时间,而且坚持印200册,只做资料保存用。
别人眼里的完美的大哥,在朱晓平看来,那都是以毫无保留地燃烧自己为代价的。“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人,他尽可能把一切做得完美,做到对得起任何人,但他唯独对不起自己……”
得知来日无多后,朱元桂给家人手写了一张纸条:“一切从简,不影响组织同事朋友工作生活,由亲属送归……”他还再三叮嘱儿子儿媳:一定要多陪陪妈妈,直到她从悲伤中慢慢走出来……
陈惟宇老人痛惜地回忆,2017年12月9日朱元桂去世后,家人怕他承受不住打击一直隐瞒着。后来,儿子觉得瞒不住了,找了一个机会婉转地说了出来,自己当场流下了眼泪。而且,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梦见老朱。
别梦依稀,秋桂含香,“他”在丛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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