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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牍经典助益多

2022年01月13日 10阅读 来源:绍兴日报

有清一代,尽管初期有“康乾盛世”,但文字狱也盛极一时。后有太平天国、义和团战乱,更有鸦片战争的外强侵略。“国家不兴诗家兴”。这一时期,在文学创作及经史学术研究上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单就尺牍而言,有三本很有名,除袁牧的《小仓山房尺牍》,另外两本是《秋水轩尺牍》和《雪鸿轩尺牍》,作者分别是许葭村和龚未斋。因为两人都是绍兴师爷,出版界常合成一书或同时发行。我因为喜爱家乡的文史,年轻时有幸遇上改革开放后的该书重版,便有缘认真读了这本尺牍经典,至今仍然兴致盎然,不时复阅。

书信是应用文中最常用的一种形式,进入手机时代,互联网普及,电子邮件盛行,从短信到微信的快速便捷,使得纸质书信逐渐减少。但往前追溯,在唐宋明清乃至民国的文人圈里,书信常常被称为“尺牍”,现代文人也用“尺牍”表示书信。所谓尺牍,源于竹木片上写书信。

许葭村原是名不见经传的文人,科举无望而在衙门当师爷至终身。晚年,其表妻舅将其230余通书札汇编付梓名为《秋水轩尺牍》,该书遂流传四处,且令人喜爱,故而其声名大噪。后编者把书信按内容分为叙候、庆吊、劝慰、请托、辞谢、索借、允诺、戏谑八类,把师爷的思想操守、从幕实况、友情交往、经济困窘、家长里短等全方位展现在读者面前,该书也是研究师爷文化的第一手好材料。

我从小在台门里听着师爷的故事长大,尤其是对徐文长的“都来看”故事耳熟能详,当从尺牍中了解师爷平常生活的真实情况后,不免心生讶异,得知原来如此!从初出道时的“俯仰忍看人面冷,艰虞始觉世情危”到“漏残灯尽梦回真,白发高堂问苦辛”,可知师爷这一职业的艰辛,思维敏捷、知识广博、善谋划策等当为师爷必备素质。学幕的艰辛,独当一面后的熟悉民风民情,了解官场关系等等俱是基本功,而恪守“幕道”与注重友情道义,高洁人品与巧为周旋实不可缺一。许葭村这样总结自己:“为幕半生,辗转万里,惟留半担琴书,一肩风雨,做东西南北之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人格的清高?!

阅读此书让我受益匪浅,除了知晓师爷职业的“本来面目”外,我还触摸到了古代文人自律的节操,感受到了绍兴师爷高洁的人品,品味到了他们深厚的学养,叹服于书信中满溢的雅丽和曲尽情理。文中典故信手拈来,让我拓展了视野、丰富了知识面,尤其于“舞文弄墨”大有助益,如在编写前言后记一类文章中,四六句仍然不可或缺。即便闲来一杯清茶,阅卷一时,那透溢在字里行间的文词雅香,伴着香茗扑面而来,可谓开卷有益、阅而悦哉。

如许葭村在“向玉田县李借银一信中:阁下风清载鹤,化恰鸣琴,几于无口不碑,无腹不鼓。皆由经术素所蕴负,施为本于挚诚……”语殷情切文丽。又如“贺沈孟养父母双寿一信中:足下以椿萱并庆,整策而南。弟谊属知交,分同犹子,虽萍踪远托,不获随莱子之衣;而芹献殊殷,窃愿进安生之枣。谨将菲意,惟冀鉴存。”情韵并茂外用典蕴义实为上乘。许、龚同乡同业惺惺相惜情谊颇深,在“与龚未斋一信中:吾党倾心丰采,几如士仰荆州。平时向往有心,而天缘不假,奉教无从。今春因蔼堂而得见先生,即荷忘年投分,垂爱逾常。频饫郇氏之厨,屡醉公瑾之醴,铭心若篆,留齿犹芬。兼以蔼堂之将入省也,而假以一廛,安其片席,绸缪委屈,无微不至。先生之爱人以德,更于此想见一斑矣。临行雨丝风片,春到清明,不知路上行人,几问杏花村酒。想此日琴装已卸,坐东阁而对残梅,雅兴当复不浅也……”真可谓文笔有味余香唇齿,四六骈句近于化臻,信手用典击节叹赏。无怪乎其被奉为尺牍典范而一时风行全国,成为晚清“幕学”必读之授本。明代奇才徐渭为胡宗宪所仰重,恰恰就是其运筹于千里之外、决胜于奏表之中的代撰《进白鹿表》。其创行骈文散文化之文风已然一夜吹拂,昂然飘扬于士林,《秋水轩尺牍》当可窥其堂奥。

文辞有用无论中外古今,个人发微信也好,单位用公众号也罢,只要用文字,想表情达意,虽已无纸化,总要注重谋篇布局、遣词造句,但凡思见新颖之论语、清韵雅句之排比,总是让人心怡,总会令人叹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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