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忆“三顾”

2022年01月13日 10阅读 来源:绍兴日报

“三顾”并非三顾茅庐,而是指浙江省三位已故的剧作家,他们就是顾锡东、顾颂恩、顾天高。

“三顾”中我最早相识的是顾天高老师,一次偶然的机遇,他成了我的入团介绍人,按理说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当时我只是一个文工团艺训班的学员,而他是大编剧。不想机缘凑巧,那一年,省里组织干部到各县指导工作,与此同时,我们团也参加了这次工作,我被分配到了离城较远的一个地方。

当我来到指定的工作组,就被带到了一个人的面前:此人人高马大,穿一件黑色上衣,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他叫我负责儿童工作。有一次,那地方发大水我们去抢险,沿途道路泥泞、步履艰难,前面横亘一道堤埂,我一跃而过。但就在我纵身跃过时,那堤岸竟被洪水冲出了一个缺口。我回过身看了看,那缺口刹那间增大,“决堤啦……”我继续朝前走去,但马上有消息传来,说我命大,而当地人的一个年轻人却被洪水冲走了……顾天高老师得知情况后惊得不轻,他训了我一顿,见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当气得不行。

或许是他静下来想想我还真有些勇敢,或许是他看了我主演的折子戏《东海小哨兵》,对我的印象有了些许改善……不久,他介绍我加入了共青团。

佩上闪亮的团徽,我变得稳重了,这时的我虽仍蹦蹦跳跳,但我以电影演员黄宗英为楷模,开始读书,后来竟手不释卷,从而开启了我的作家人生。

顾锡东老师是浙江文化界德高望重的剧作家,也是浙江剧坛的领军人物。我与他初次见面在咸亨酒店,这是位学者型人物,身材瘦削面容慈祥,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笃笃桌面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顾老师爱抿酒,而我酒量极佳,刀马旦出身的我不会忸怩作态,替顾老师斟满酒便坐了下来。这一坐,以后凡是有顾老师参加的会议,他总会喊一声“小白,过来!”

《五姑娘》《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五女拜寿》《陆游和唐琬》等剧本都是顾锡东老师创作的,人们对这些剧目耳熟能详。但我却对他创作的现代越剧《山花烂漫》情有独钟,“脚踏泉声过板桥,花明村瓦屋连坡绿树高,苦难永随流水去……”至今,我仍在哼唱他写的这些台词。我曾问顾老师,“您没有当过演员,为啥戏写得介好?”他笑眯眯说,“多接触老百姓,闭门造车是不行的。”他言传身教给我指引了一条路,后来在采访中,我注意倾听,留意每一个细节。

初见顾颂恩老师是在很久以前,那天我和女作家曾涛结伴去拜访剧作家潘文德老师,刚坐下就进来一个人。他西装革履,戴一副眼睛,拎一只黑包,见两个女孩坐着,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他走后,潘老师告诉我们,来人叫顾颂恩,上海交大船舶制造系毕业的,剧本写得很好,唱词非常优美,我知道潘老师是在激励我们年轻作者:不是科班出身的同样能写出好本子。

后来因为我在《野草》发表的中篇历史小说《郑旦悲歌》被顾颂恩夫人看到,她建议丈夫将这部中篇改编成剧本推上舞台。就这样,《郑旦悲歌》后来改成《吴王悲歌》,这部戏是我与顾颂恩老师的首次合作。

我与顾颂恩老师的第二次合作是创作绍剧《大禹治水》。这次我们目标明确,直接奔向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一天晚上,顾老师从杭州打来长途电话,问我有没有可以冲刺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的题材,我想了想说,“要么大禹治水,要么越王勾践!”其时,我那《大禹治水》的中篇小说已经在《野草》面世,改编成剧本很方便。“就这么决定了!”顾老师叫我初稿先拿出来,七天后,《大禹治水》剧本初稿出笼。题材找准是成功的一半,紧接着,在当时浙江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沈辉的关心下,该剧的主创班子悉数到位。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九九六年五月,绍剧《大禹治水》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同时还获文化部“文华奖”,而此时劳苦功高的顾颂恩老师已是浙江省文化厅副厅长。

再后来听说顾老师病了,我和朋友们去杭州市中医院探望他,回来时他托我带回一部剧本,嘱咐说是交给绍兴小百花越剧团陈团长的。那是一叠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看得出全都是用手写的,而这时的顾颂恩老师几乎是无法动手的,但为了浙江省的文化事业,重病中的他仍呕心沥血……

“三顾”如今均已仙逝,他们的离世令浙江文坛和剧坛蒙受重大损失。三位老师都是我的恩师,写下这些字是为了那份难以忘却的纪念。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