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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御医魂归何处?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绍兴日报
-->●田渭法

当前,绍兴市正在开展由国务院统一部署的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这使我联想起1987年秋和毛培锆、徐荣华去诸暨市马剑镇查考发掘戴思恭(字原礼)墓碑的故事。

西施故里人才多,马剑建溪绝山水。那是暮秋的一天,我们编县志、卫生志的一行6人来到马剑村,约好在戴氏第37世后裔戴关荣医师家落脚。人一到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戴氏后代就捧出了一箱民国三十七年编修的戴氏家谱线装本。

二十多卷家谱查考一个上午不甚了了。中午时分,我们登上了九灵山脚戴士尧(字仲积,戴思恭之父)的墓地。墓碑清晰可见,写着:戴仲积公墓,咸丰年立。戴思恭,是儒家子弟,年幼时,他随父学医于义乌名医朱丹溪,据明史《方技》篇所载:朱丹溪“爱思恭才敏”,故“尽以医术授之”。而其父又言传身教,故使其最后成为一位“重德精技”的“仁义”医生。

明史《宋濂集》记载:洪武年间,朱元璋征戴思恭为皇室御医,并“擢为除迪公郎”。他为太祖治过病,为燕王治过蛔虫症,为晋王治过疾,为妃子治过胆囊炎,医术惊人,医德优良,誉满京外。而民间传说更为他增添了医术高超的色彩。传说戴思恭冒着生命危险接治了马皇后的“胯马痈”。他采用的外科疗法,是用一只桶放上麦粉,先叫皇后坐下,桶中麦粉呈现出凹陷,他在凹陷处固定尖刀一把,然后施上麦粉,再请皇后下坐。脓肿被刺破,皇后昏厥。太祖立即把思恭拘了起来。思恭说:“此乃昏晕,一刻即醒。”果不其然,皇后醒来了,轻松了。为此,朱元璋亲送思恭像一个,在右肩上画上一只龙手,落款按着皇上的玉玺。永乐元年,明成祖朱棣做了皇帝,擢戴思恭为“奉政大夫、大医院使”,官至正三品。朱元璋亲自奉送的戴思恭像一直传到“文革”时才失踪。现在只剩下戴思恭的墓址及其“墓碑”。家谱云:“永乐乙酉年冬十一月二十一日,奉政大夫太医院使戴公卒。”其孙子戴绍于“十二月十七日薄葬于独秀山岗”。然而文人的记载和后辈们的说法却不一致。村里人说,只有独山而无独秀山。我们存疑百遍,一致断定:独山就是独秀山。

独山离村5里路。汽车开到方口村,再也上不去了。带路人把我们领到独山,过岗落坳,来到坟地,万分高兴地拍了照片,悠悠然下山来,路上偶遇方口村民方炳松,见到我们连连呼喊:“那不是戴思恭墓,他墓在我父母的墓旁边。”

我们愣了,又随他上了山,在一涧流水旁的山坡上,找到戴思恭墓址,但已什么也没有了。据方炳松说,这儿风水好,是个“金狗头”。他还说“四清”时,工作队人员和村民曾上岗大动干戈,挖走了百余块石板。这些石板用于造猪舍、瓦房。

“那么,当时挖起来的石板有字吗?”我急问。

他肯定地说:“多数没字,只有两块有字。我带你们找去!”

来到方口村首一小溪旁,他指着一块洗衣石板说:“这是一块!”

我们一看,这是一块顶呱呱的清水石板。然而它的表面你磨我擦,表面密匝匝的小字已经磨平了,只边缘剩下几个字,凭此难断定是戴公的墓碑。我们要求看第二块石板。方炳松把我们带到张金山家。管家的老太太听说我们的来历,噘着瘪嘴连连阻止我们。这时张金山从地头回来。他是一位二十挂零、血气方刚的青年。他说他家的猪舍下面有一块石板,有好大的字。我们大为激动,递烟赔话,请他帮忙。

他把我们领入黑漆漆的猪舍,用手一把把抹去猪屎,石板终于露出大半。手电照亮,但只见黑乎乎的一片。水哗地泼下去,石板现出一个篆字“医”。再用板刷细细刷过,水冲过,这才见石碑上镌刻着“奉政大夫太医院使戴公圹志”。

那天下午炎热,加上猪棚闷气、狭小,我和毛培锆、徐荣华等均是汗流浃背。屋主人张金山热情、好客,挺懂礼仪,我们联合“战斗”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那块石板宝贝搬到溪边洗净。石板长期被猪屎、猪尿浸蚀得黑漆漆,敦厚,呈方形,12个篆字分3行直排,这就是600年前的墓碑。

1403年,戴思恭回乡后一是坠楼,二是左额游风,他自知“死证”,于阴历十一月二十一日去世,浦江同乡、时任资善大夫、礼部尚书的郑沂为他撰写了《奉政大夫太医院传显一府君行状》,文林郎监察御史曹昌和翰林编修王汝玉各撰了一篇《墓志铭》。但曹昌撰写的《墓志铭》还有其他二人的落款,那就是“中书舍人云间朱孔易书”和“春坊中允临川吴均篆额”,由此可见,这个《墓志铭》很有可能是从应天府南京皇宫运到马剑的,当然连同我们发掘的石碑。我想这块石碑的文物价值是极不可低估的。

戴思恭时代到现在有六百多个年头了。由于戴绍为祖父举行的是“薄葬”,故人们一直不知道戴思恭的坟地在何方。建国以来,上面下来的考古队及浦江、诸暨两地派人马一批又一批,终考不出个所以然,而今,它终于被我们修志的人查考出来了。我们在《中华医史杂志》《浙江中医杂志》等刊发了有关戴思恭研究论文10多篇,其中一篇荣获绍兴市优秀自然科学论文奖,我撰写了戴思恭传记,由上海《康复》杂志连载10期,为研究戴氏家族和发掘祖国医学出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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