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JIANG

TEKAN

■

视

界

■

“记得住乡愁·渐行渐远老手艺”系列报道之十九

本报记者

程昌福

肖靓/图

钟郁芬/文

糖画堪称一门民间艺术

糖画，顾名思义，就是以糖做成的画，它亦糖亦画，可观可食。民间俗称“倒糖人儿”“倒糖饼儿”或“糖灯影儿”。

糖画的起源距今已经有400多年了。明代褚人所作《坚瓠补集》载，明俗每新祀神，“熔就糖”，印铸成各种动物及人物作为祀品，所铸人物“袍笏轩昂”，俨然文臣武将，故时戏称为“糖丞相”。后来，四川民间艺人又将中国皮影、民间剪纸等姊妹艺术的造型手法融于一体，不用印铸模具，而改为直接操小铜勺，舀糖液绘出皮影图案，逐渐演变发展成为今日的糖画艺术。

糖画起先是流行于四川，后来慢慢向外延伸。出生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多数有过对糖画的记忆：在一个街头小摊旁生着一个煤球炉子，上面搁着一个盛放着糖的小锅，小锅里的糖熬得稀薄，正冒着馋人的香味儿。糖画师傅用小圆勺舀起锅中的糖稀，以腕力带动勺子运行，随意挥洒在涂了一层油的石板上，或提、或顿、或放、或收，速度飞快，一气呵成。随着糖液缕缕洒下，不到1分钟的时间，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等形象便呈现在众人面前。当造型完成后，随即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签。稍俟凝结便可以插上草把出售了。

糖画造型生动、色彩鲜艳，深受广大群众尤其是孩子们的喜爱。

糖画跟绘画不一样。糖画是用糖来画的，凉了之后非常容易凝固。所以，艺人的动作要快。另外，糖画相当于连笔画，所以每笔之间不能间断。

在绘制造型时，由艺人用小汤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画出造型，这时，民间艺人的手上功夫便是造型的关键。因为在浇铸时，糖料是经火加温后溶开的，一旦冷却后糖即凝固了，所以，要求民间艺人眼明手快、眼到手亦到地进行造型，以求一气呵成。

画糖人的题材有小说、戏曲人物、吉祥花果、飞禽、走兽、文字等的内容，以人物和动物的造型最为有趣，若是侧面的形象，便以线造型；若是正面的形象，则用糖料将其头部堆成浮雕状。由于糖料的流动性，即使相同的形象，亦不会出现雷同的造型。民间艺人经长期实践掌握了糖料的特性，同时根据操作的特点，在造型上多施以饱满、匀称的线条，从而形成了独有的风格样式，给人以美的享受。

所以，糖画又堪称一门民间艺术。

程瑞松想给糖画申请非遗

程瑞松，今年47岁，遂昌县龙洋乡龙洋村人。为方便儿子读书，他和妻子在县城买了房子，目前居住在妙高镇北街。

程瑞松小时候，常看到家里一位叔公画糖画，他就看得入迷，久而久之，他也略懂一二了。

糖画一般是下半年天气冷下来时才做，因为春夏都不适合做，春天太湿，夏天太热，都影响糖的凝固。过年熬糖的时候，就是叔公表演糖画的时候，他和一大群小孩子就围着叔公转，自然就免不了让叔公教他。

做糖画最好的糖是麦芽糖。还别说，如果把糖画归入零食行列的话，那么它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当今街头最放心的食品，因为糖画所用的糖皆是由麦芽制成，其制作工艺为：

第一步：先将小麦发芽，大概三四厘米长，时间要看天气，天气暖，两三天。冷的话五六天；

第二步：糯米用水浸泡一个晚上，再蒸六七分熟；

第三步：把蒸过的糯米再和切碎的麦芽按一定的比例拌在一起；

第四步：将拌好的糯米和麦芽再放在锅里发酵半天或一天；

奇迹是：出汤了。然后将汤水用纱布过滤。过滤下来的汤水熬出来的就是麦芽糖。

熬成的糖经冷却后变成糖块，这就是备用的糖画的糖。比起蔗糖来，麦芽糖性微凉，吃了不会上火，所以在农村很受钟爱。

程瑞松对这一工序已经很熟悉，而且脑瓜子聪明，对糖画早就心领神会。自然，接他叔公班的人非他莫属。

由于时代变迁，糖画不再是谋生的手段，但程瑞松却舍不得丢弃这门手艺。在培养儿子上了大学之后，他觉得生活压力没那么大了，就想起把这门老手艺给重新用起来——平时没事时去街上摆个小摊，开始吆喝卖糖画。

当然，时代进步了，他的糖画也在“进步”：废弃了煤球炉，而用酒精炉取而代之；废弃了用来插糖画的草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泡沫箱子；废弃了笨重的石板，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轻巧的瓷砖……所以，他走街串巷比起从前来要轻便多了。

在绘制糖画之前,首先要化糖。化糖就是把准备好的糖块放在糖锅内溶化。溶化糖要用小火，火大了糖就会焦。用温火将糖慢慢溶解，当糖完全溶解后就可以绘画了。

画糖画的人是没有底稿的，画稿全在他的头脑里。做糖画必须胸有成竹，要趁热一气呵成，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随着缕缕糖丝的飘洒，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你面前，再趁热粘上一根竹签，便大功告成。

程瑞松说，他现在重操旧业不为挣钱，只觉得对这个有兴趣。当然来他这里买糖画的人也并不一定是为了吃它，同样是觉得有趣儿。在他的摊子前聚拢来的，除了孩子，也会有成年人。他们也会叫他画个龙或虎什么的，说是拿回去看看。今天的成年人也曾是昔日的孩童，他们在感慨时光的流逝，童真的失落，或许，这晶莹剔透的糖画勾起了他们心中美好的回忆？当然还有不少是恋爱中的年轻情侣，他们为表达爱意，会叫程师傅给画个爱心什么的。说到底，这也是图个时兴图个寓意。

程瑞松说，想靠这个挣多少钱也是不可能的，顶多是贴补点家用。因为这是纯手工活，有人来想快也快不起来，没人来只能干等。而且现在城市管理更严了，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不让摆，而环境不好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去。如若旁边垃圾成堆的，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知是谁跟程瑞松提了个醒：你这个或许可以申请非遗呢！程瑞松就上心了，还问记者是不是真的可以。

程瑞松想把这个手艺申请非遗有他的一番说法：糖画，也是需要技艺的，而且这个技艺也传承了几百年了，有它的历史内涵；不能不承认这门手艺在过去的年代拯救过一些靠它养活家小的人；现在会这个手艺的人越来越少了，它也不挣大钱，怕没有人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