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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仓央嘉措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丽水日报

程豆豆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仓央嘉措。

这几句诗,没有华丽的词藻却令人动容,第一次读到,我便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了般,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六世达赖,原名阿旺嘉措,后由五世班禅改为“仓央嘉措”。不是寻常的活佛,一生追寻自由的爱恋,以及试图挣脱世俗的牢笼。相传,享年24岁,在押解进京的途中,卒于青海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虽和他不曾相识,但从他的诗句中,总觉着与他十分亲切,字里行间毫无避讳地透露出对恋人的思念之情,作为修持佛法之人,他的情却能比任何红尘俗世的抒情更打动人心,他的诗如藏民的性格质朴深沉,情感纯粹直白。

让人不自觉地想对他的过往,一探究竟。

达瓦卓玛与仓央嘉措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仓央嘉措还叫阿旺嘉措,沉浸于刚失去母亲的悲痛中,或许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在街头散心的阿旺,被一出藏戏所吸引,舞台的热闹更凸显他的落寞,珞璎飞舞,台上的姑娘,舞姿曼妙、灵动的身子,百灵鸟般的嗓音伴随着歌声传递到在场每个人的耳间。随着一阵恍惚,歌声似清泉般一颗一颗落在阿旺的心间。向台上望去,四目相对,只一个眼神的波光流转,阿旺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有缘的人,注定还是会相见的。

第二次见面,寺庙的“燃灯节”,偷偷躲在檐房边观望来寺香客的阿旺有点失望,原以为无法再见面,殊不知对方早已在禅房等候,达瓦的心意也已明了,阿旺喜上眉梢,难掩的激动在脸上散开,来不及多说,达瓦便被家仆拉走,就像小雨浇在熊熊烈火上,也浇不息阿旺对达瓦的思念。

林清玄曾说:有时,人的一生只为一个特别的遇见。

情人间的相会,是夜间的暗香浮动。

谁说不是呢?从此,阿旺感觉阳光普照了大地,温暖了万物,风是甜的,树是甜的,空气是甜的,周围的一切都是甜的。就像寒风瑟骨的冬日里喝了一口热水,温暖直抵心房。

然而好景不长,梦像笼着轻纱的月光,藏不住亮光,梦总有醒的一天。阿旺被召向了拉萨,要被赐予活佛的称号,改名“仓央嘉措”。

达瓦卓玛被逼迫含泪远嫁他乡,两年后郁郁而终,相恋的人儿终被拆散。

秋风萧瑟,一地金黄,空气中夹杂着清冷的风,深吸一口,清新醒脑,但也散不走某人浓浓的哀愁。

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在失去情人的仓央嘉措眼中,也是一片荒凉。他的心早已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里,没有回响的余地。

之后,仓央嘉措潜心修行,坚定了他努力研习佛法的心,如饥似渴地徜徉在梵文、佛学、西藏艺术文化中,企图让佛来度化自己,但佛度有缘人,却度化不了自己斑驳的心,每当夜深人静时,这些感情像瀑布一样宣泄而来,我们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事业和爱情,总得拥有一个吧。

可在政治上,仓央嘉措也没能如愿,作为西藏最大的佛,无法触碰到权力的手柄,每日诵读诗经有多乏味,只有他知道。这让他一度不知道佛学的意义在哪里,他是至高无上的佛,可以拥有天下所有人的爱,却唯独不能拥有自己爱情。五世班禅总觉得他年幼、柔弱,不放心把西藏的未来交于他手上。在这样的政治局面中,仓央嘉措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傀儡,虽然拥有最高的地位,却没有实实在在的权力。

至此,他迷惘、彷徨、无奈与不解。于是独自一人出了宫,走在八廊街头,冲出围墙的灵魂,得到了一点释放。

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特定的轮廓,无论是强大的还是弱小,无论是波澜壮阔还是平淡无奇,生命都沿着它既定的轨道,缓慢前进。

生活的乐趣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遇见谁。

之后,玛吉阿米的出现,让他苍白的心,变得丰富了起来。玛吉阿米和达瓦卓玛一样,有着清澈的笑容,优雅的舞姿,乖巧的性子,她懂他的忧伤,他读情诗给她听,她唱情歌给他听,仓央嘉措平淡的日子里,有了流光的温润。他心里总是想着,要是能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一直过着这种小日子就好了。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最简单的柴米油盐小幸福,对于他来说太难。

特立独行的人总要走一条异常艰辛的路。

仓央嘉措可是活佛,所有信徒的信仰,雪域最大的王,清规戒律,条条框框,世俗的眼光如一把枷锁,让他无力反抗。

大雪纷飞,冰结满地,寒冷的空气中带着刺骨的风,白茫茫的,本是满眼的白色浪漫,天空中却传来一声凄美的叹息。

玛吉阿米在被押送途中,经过青海湖,不幸落湖身亡。

这对于仓央嘉措无异于晴天霹雳,心被硬生生地劈开了两瓣。

“最好不相见,免我常相恋。最好不相知,免我常相思。”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就算是六世活佛仓央嘉措也不可避免,他是人,是拥有真情实感的人,而世俗却使他不能做自己。

从此,心灰意冷的他纵情声色,在自己修建的园林“龙王潭”中,夜夜笙歌,跳舞,吟诗,喝酒,酩酊大醉,人生的悲欢离合全都在酒中发散。午夜梦回,是否有那么一张脸,向你靠近,却又无法触碰。

诗可以念在嘴上,画可以绘在纸上,逝去的爱人是回不来的。世界那么大,却无法容纳仓央嘉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满脸的木然,一双眼尽是对世间万物的厌弃。

最终,仓央嘉措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在押往回京城的路上,途经碧绿如玉的青海湖,他选择了那里成为他永久的归宿。

“拿不走的回忆,就还给过去。”

深藏十年的

浪漫婚礼

德雅

那是2011年的某个周末,同学小民来电,相约一起聚聚。小民是我的初中同学,早年毕业后便创办了一家广告公司,偶尔邀请老同学聚聚,谈天说地,乐呵乐呵。我如约而至,发现酒店门前有点不同寻常:在喜庆的气氛中一对新郎新娘正在迎接宾客。细看,那不正是小民夫妻吗?

正惊讶之际,两人早已迎了上来,递烟送糖,欢欢喜喜。可我记忆中的这对夫妻已结婚多年,孩子已上学,今天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等我找到席位,婚礼已然开始。婚礼主持在一段抒情的言语之后,开门见山说道:今天的婚礼,是一对老夫妻的婚礼,十多年来,他们一起坚守风雨同舟的信念,艰苦创业。在创业的初期,因为工作的繁忙与条件的限制,他们甚至来不及举办婚礼。但作为丈夫,新郎从来没有忘记过要给深爱的妻子一场浪漫的婚礼来弥补遗憾。今天也是他们公司创办十周年,值此双喜临门之际,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

终于恍然大悟!然而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感觉像是电视剧,又感觉像是梦境中。虽然已过冲动疯狂年纪,慢慢接受平淡,但表达爱意的权利不会因为时间、年龄、空间等等外界条件而过时。

新郎深情款款地望着心爱的妻子,第一次披上婚纱的新娘,尽管有几分羞涩,但她内心的兴奋和幸福是无法掩饰的。在接下来的婚礼主持介绍中,我得知,10年前,他们夫妻俩带着爱,带着青春和梦想,从租用一间仓库开始创业。10年了,3650个日日夜夜。谁都想要过条件优越的生活,谁都想拥有一份轻轻松松的工作。而这对年轻人,虽然条件艰苦,际遇起伏,但是始终在一起共同分担,相互扶持,彼此鼓励。

在创业初期,由于公司各项硬件设施投入较多,夫妻俩勤俭持家,积极应对繁忙的工作和创业的压力。面对困难,他们从没放弃,两人携手共进。面对艰苦的条件,激烈的竞争,他们没有放弃对彼此的爱和承诺,始终坚守风雨同舟的信念。他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没有鲜花和度假,但是善解人意的妻子从未有过抱怨。在她心中,只要一起努力,哪怕再苦她也愿意,两人把有限的资金和精力都投入公司的发展中。期间因业务规模的扩大,公司多次搬迁,夫妻俩便把举办婚礼这事给拖了下来。如今公司已有自己的经营场地、生产基地,有稳定的职工队伍,有一个齐心协力的核心团队,不仅实现了公司越做越大的梦想,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社会解决了就业问题。

举办婚礼的酒店,是一家由厂房仓库改建而成的酒店。当初,他们夫妻俩就是租用该厂房的一间仓库作为创业起点,他们就是在这里相知相爱,共同创业。在这10周年的纪念时刻,他们把婚礼现场与创业起点巧妙地归结为一体,诠释了这场婚礼的特殊意义。

婚礼现场非常隆重,非常热闹。欢快而热闹的氛围吸引了所有的宾客,一些宾客主动上台点歌,祝福他们。有位公司职工,也上台抢话筒,说是在公司工作了七年,见证了夫妻俩的创业历程,有感而发,必须唱上一首。在这个场合里,歌声似乎已经不太重要,大家都在感受这热闹而喜庆的氛围,都在享受这幸福而美丽的时刻,都在祝福他们。

是的,要深深地祝福他们,更要好好地学习他们。十年前,他们的行为体现了一种爱的升华,抛开了物质和世俗的负累,回归爱情的本身,体现幸福的实质。十年后,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在这个要房要车的结婚时代里,在这个婚礼讲排场比规模的疯狂背景下,甘于清贫、敢于吃苦、勇于实践、专于创业、自立自强,仍然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

小小的幸福

吴少云

地里的几棵玉米倒伏几天了,因为阴雨连绵,一直没有去填些土。清早,我看天气好转,起床之后就想着为玉米填土的事。

我找了把小锄头,开始换一直放在一楼柴火间门口的雨鞋。把雨鞋放在那个位置,是为了干活方便,穿上它下地,换下它上楼。妻子每天都会穿它去菜地摘菜,这双雨鞋大多是妻子穿的。

我弯着腰,匆匆穿上左鞋,又匆匆穿上右鞋。就在我的右脚刚刚伸进鞋洞的时候,我的大脚趾就遭遇了一记钻心的疼痛。我的第一反应是,谁把钢针丢进鞋洞里了?我急忙把右脚退出来,并用力倾倒鞋里的东西。这一倒呀,着实吓了我一大跳——竟然从鞋洞里倒出一条10几厘米长的大蜈蚣来。它满身长着密密麻麻根须般的脚,每一根根须都在不停地扭动,乱纷纷得让人毛骨悚然。我的右手本来就捏着小锄头,手起锄落,大蜈蚣死在了我的锄头下。

第一次被蜈蚣咬伤,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一边蹲下,用双手紧紧按住右脚大脚趾,不让毒素扩散,一边让妻子叫醒女儿,让她问问她们医院的医生,被蜈蚣咬伤该怎么办。

好厉害,脚趾一下就肿得像个水萝卜,而且剧痛难忍。女儿拿来了肥皂,替我用肥皂水清洗了伤口;弟弟送来了季德胜蛇药片,口服加外敷;妻子捣碎毛芋,在季德胜外又敷了一层,据说是治蜈蚣咬伤的验方。一家人一番折腾,治疗才告一段落。

虽然吃了药,也敷了药,但整整一天,大脚趾仍处于剧痛难忍状态之中。那种疼痛,是阵发性疼痛,从被咬的大脚趾,到脚底,到脚背,再到大腿的淋巴,一阵一阵针扎一般疼痛。掀开书本,看不了字;打开电视,心里更烦;打开电脑,手却发抖。坐也不是,躺也不安,就一个字:疼。

该死的蜈蚣!很少忍受疼痛的我,终是尝到了疼痛的厉害。那一天,简直比一年还长。

我恨死了那条蜈蚣,天地那么宽广,什么地方不好躲,偏偏躲进我的鞋洞!我想,那条大蜈蚣,一定是在昨天晚上爬进去的。因为昨天白天,妻子还穿过那双雨鞋,换下时,她还用水洗了一下沾在鞋帮上的泥土。昨天晚上,风雨交加,蜈蚣无处可逃,就把雨鞋当避风港躲了进去。雨鞋不但能遮风挡雨,而且还有一些特殊的气味,也许那种气味,正适合蜈蚣的味觉,它肯定已把雨鞋当安乐窝,准备长期在那儿安营扎寨了。

傍晚,妻子又打听到一个治疗蜈蚣咬伤的偏方——用乌桕树的树叶加少许食盐捣烂外敷。在城里找乌桕树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全家总动员去郊区田野找,终于让妻子找到了一棵。妻子连枝带叶砍回一大堆,如果真有效,恐怕治十回也用不完。不过,这药可灵验了,敷上不到一小时,疼痛的症状已明显减轻。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妻子每天都要穿那双雨鞋的,今天也一定要穿着它摘菜。早上,如果不是我先于妻子穿上雨鞋,那被蜈蚣咬伤的,肯定就是妻子了。二必选其一,二必伤其一,咬了我,就伤不着妻子,我也等于替妻子遭一回罪吧。

我这样想,脚上虽然还疼痛着,但我心里却洋溢着一种小小的幸福。

午夜鹊桥

星汉灿烂

谁穿着新织霓裳

在银河之畔寻觅她的痴郎

鹊桥彼岸

相思一年的牛郎

乘天国痴情风帆

携一部情诗氤氲的浪漫

万年恋情秘方

爱到浓醉

只盼纯情每年相守鹊桥旁

将永世深情凝成七夕彩虹依依归返

七夕,情梦飞翔

刘汉杰

失忆症

柳静

他和她是拌嘴了一辈子的老夫妻,直到她发生了车祸,他们每天的争吵才就此画上了休止符。

车祸后,她的命保了下来,但是却因为记忆力受损,患上了老年痴呆。

他后悔莫及,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责怪自己这辈子没有好好疼她,竟是跟她拌嘴了那么多年。而现实终究是现实,他只能坚强地去面对。

从那天起,他时时刻刻陪伴着她,一刻也不分离,每天给她讲着曾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希望能唤醒她的陈年记忆,他每天都会努力地去给她做她曾经最爱吃的食物,希望自己笨拙的厨艺能刺激她的味觉记忆。她爱吃什么,他以前可是从没关注过,而现在,他却要努力地打开记忆定位系统,搜索着,记录着,尝试着。

他拿着饭勺将可口的饭菜喂到她嘴边:“这是你最爱吃的青椒炒肉丝,好吃吗?”

“好吃。”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凝视半天晌才答道:“记得,记得。”

“那你赶紧说说,我是谁?”他那张布满了细密皱纹的脸充满了期待。

“昨天你来过,是给我送饭的护理工。”

“你再好好想想,我是谁?”

“昨天,你应该是给我洗过脸;昨天,你应该是给我穿过衣服。你这护理工,是不是很贵呐?”

他迟疑了一下,“对对,我就是昨天的那位护理工。你别辞退我,让我永远照顾你,好吗?”他低下头,轻轻抹了一下潮湿的、望向窗外的眼睛:“对,昨天我还陪你逛了小花园,昨天我还陪你去了理发店,昨天……”他勉强地咧嘴笑着,嘴角边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失望。

渐渐地,他也变得“失忆”了,一直以医院“护理工”的角色照顾着这位“雇主”,帮她护理、康复锻炼。在他的精心护理下,她的身体康复得好多了,精神也变得抖擞了,但没变的仍是失忆。而同样的对话每天都在重复,持续了十年,直到临终,她也只能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事后,他去医院整理物品,顺便跟护士们道别。护士们替他惋惜,她至死都没能认出他是老伴。

他边走边说,这样很满足了,至少他是她这十年里唯一认识的人。说着说着他就咧嘴笑了,走着走着他却哭了……

是啊,也许真正的爱就是如此吧。尽管这是一份失忆的爱,但是他的世界里全是她,这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的爱,足以让他温暖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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