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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在诗人生命中的存在方式

2022年01月01日 10阅读 来源:丽水日报

张弓

现代新诗创作在当下很热门。人们通过写诗,发泄内心的情感、找到情感的依托、浓缩人生的足迹、呈现思想的光斑……似乎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运用诗歌的方式,释放情绪,从中获得慰藉与成就。然而,诗歌创作是一件很难的亊。写者众多,五花八门,而到底有几个人写出真正的诗歌?何为好诗呢?任何一首诗歌作品,离不开诗的情思、意象和语言,诗人的情感直接融入到诗歌的意象中,通过意象的铺垫、喻示,使诗歌的语言产生艺术的美感,这个过程,正是诗人从灵感中捕捉和归纳的一次创作。这就要求诗人创作诗歌,必须具备一定的思想,并且有较好的语言表达能力,才能够形成自己风格的诗歌。

近读流泉的诗歌,以及他对写诗的一些观点,使我陷入了许多思考。这里,用他的诗歌作品来探讨创作问题,不是说他的诗歌,已经是好诗,或者不是好诗。这样的问题不需要我去评判,读者可以通过阅读,自己给出答案。我只是通过流泉的诗歌,跟大家探讨诗歌该怎么写,诗歌在诗人生命中的存在方式有哪些?

首先,诗歌离不开感情。写诗者应该不会否定诗歌创作是表达诗人情感的。人世间,情为何物?情是一种活力,一种欲望,一种扑向对方和前行的兴致,它存在于人们的思维意识中。诗人该如何表达这个情,才是发自内心、不造作、不矫情呢?诗人的修养与态度,学识与阅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抒发的情感,以及在诗歌作品中的效果。这里,我不得不说,流泉是动了真情写诗的诗人之一,读他的诗歌,你会被他的真情所感动。

也许,已经人到中年的流泉,他的情感世界跟人们的现实生活,有很多近似的地方。区别在于,他有一颗诗人的心,他会从世俗的事物中,筛选出诗歌的元素,那些包裹着他精神的元素,运用到他的诗歌作品中,成为他生命的存在方式,使其诗歌作品予以了意蕴与意义。流泉在《中年书》一诗中,对中年的状态作了如下表述:

……窗外锯木头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急迫地,向内掘进……

流泉用锯木头的声音,来喻示中年人的状态是贴切的。一根长在山上的树木,被砍伐之后,意识着生命已近尾声。它已经丧失了继续生长的能力。它的体材到了供人取舍的时候,丧失了主动权,只能被动地遭人掘取,这种状态对于每一个中年人而言,都是不得不承受的痛。

……多少次蛰回/躯体松弛,骨骼向上/钙化的部分/等待切割/与这个躯体,是不是达成了共识/需要剔除的衰草和腐败,能不能在春天就摘下/以成全途中之圆满……

生死轮回,一个无法抗拒的法则。生命是否与时间达成了共识?是否可以取得途中之圆满?当人们已经躯体松弛,骨骼向上钙化,锯齿下的木头要完成什么样的命运?我们说诗歌是要表达感情的,流泉把人到中年的切身之隐痛,运用一个适当的比喻,呈现在读者面前。

……现实已见证/——偏颇是与生俱来的/多余的枝蔓,正等待,一副凌厉的/……好牙

找到中年之隐痛,只是看到了事物的外表。而内在的中年之隐痛,症结何在?诗人不愧是捕捉灵感的高手,他让现实见证。“这副凌厉的好牙”,很好地阐述了人在中年,一个人的内心状况,不是荒废、荒诞,而应该拥有一个全新的生命状态!诗言情,情必须真,但是,并非所有言情且吐露真情的诗歌,就是好诗。正因如此,才会出现诗人众多,如春天的繁花,但能结果的、特别是结好果的诗,少之甚少。

怎样的诗情才可谓真情呢?首先,诗人写诗必须用心投入,把内心的真诚摆到情感的案板上,不虚空、矫情,不要远离事物本质,做无意义的文字编排游戏。正如流泉说的:诗歌应该充斥烟火的味道。

在流泉的另一首《中年书》一诗,诗人对于他身在中年的人生,有了进一步的阐述:

打开每一页/都是卷毛边的记载/……啊,这些飘零的裹尸布一样的光阴之流逝

门前那棵小刺槐,死了/我还会植上一棵,并再次低伏身子/亲近脚下的黑土……

诗人感叹光阴如同裹尸布一样飘零,多么悲凉?他看到了门前的一棵小刺槐死了,诗人会再植上一棵,让身子亲近脚下的黑土。诗人意在人到中年不是什么事情都到头了,人在中年,是人生的中继,只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态,生命就可以持续。

腐败在弥漫/但我,仍心存梦想,一遍一遍,守护着/这不确定的缓慢的忧伤

尽管人的生命是在经历一个生老病死的途程,但这个过程是缓慢的,所以,中年之后的生活,正是一种不确定的缓慢的忧伤!只有中年才会遭遇的问题,诗人思考的结果,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

这里,我不得不谈到另一个话题:思想。真正的思想者大都是孤独的,诗人也不例外。诗人的孤独来源于他思想的深度与广度。正因如此,诗人总是在一种孤独状态下,完成其思想的拷问,从中提取诗歌的语言,将其思想艺术化,表达为诗歌的形式。

意象是诗人在创作时呈现艺术的技法。意象是诗歌中感性、理性和神性的巧妙运用。意象不应该是涩色、玄虚、空洞的词汇堆积,而是由表及里、简明精确、恰如其分的语意,通过意象的垫背,适当的喻义,把诗人的思想及情感,艺术地呈现在诗歌作品中。

我们从

《崇仁寺》这首诗,分析流泉是如何运用意象,抒发其情感的。

香火可再造/木鱼声声,也可在无中敲响/华严塔/因一座禅寺,重新抬高了曾经低下的/头颅……棋盘山/成了仙山

香火可以再造,木鱼声也可无中敲响,也许,去过寺庙的人,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景物,不以为然。诗人却抓住了这些细节,表明一个道路:香火可再造,

木鱼声也可以再敲响。因为,一座塔抬高了寺院的头颅,人们崇拜它,所以,寺院也会发生着转变。

我,成了佛徒/多少信与不信,瞬间扼住了命脉/祈求时,莲花正开/尘嚣渐远/在这里,不再沉浮,不再与俗世妄谈/挥霍的得失

诗人在寺院成了佛徒?不管信与不信,他用瞬间扼住了命脉,表明他在一刹那的心情。他没有无限大地去写寺院与信徒的信与不信,而是点到为止:尘嚣渐远,在这里,不再沉浮,不再与俗世妄谈,挥霍的得失……无疑,这正是诗人所要表达的,他在寺院的感受。这些意象简白易懂,表达意思到位。不浮躁,不矫情,是一种内在的心灵表达。

……不在乎长久/而我庆幸,有了崇仁/就有了此刻之跪拜,三炷香工夫/走完了/——我的大半生

诗人在诗歌的最后一段,把他从理性到感性的认知,推升到了神性的境界。这种艺术效果,是诗人情感发挥的一次升华。

流泉一贯崇尚个性化写作,但他不会因为强求个性而刻意。这在他诗歌语言的随和中得到了印证。他认为诗性决定所写的文字是不是诗。因而,他认为诗歌应该“刚柔并济”。外在是“柔”,内在是“刚”。即诗的力量是由内向外发散的。流泉的诗歌个性,使其作品的“刚柔并济”达到了艺术融洽。他倡导诗歌节奏感决定了其内在情感的流淌。所有文学作品都讲究“波澜”,诗歌也不例外。他认可“诗歌是感性、智性与神性的结合”。流泉放下姿态,把心用到细处,把诗歌落到实处。做人要诚实,写诗要狡猾。流泉在诗歌中的狡猾,正好见证了他的创作诗观:没有技巧即最大的技巧。诗歌的技术性处理显然是重要的,这是一门手艺。真正做到“落雪无痕”,是一个成熟诗人的本事。

欣赏流泉的诗歌,我们讨论了许多诗歌问题。要想做一个真诗人,写好诗,靠的不是外部条件,而是诗人必须培养独立人格,敢于解剖自己,从情感、认知和悟性等方面,保持一颗初心,真正将诗歌作为生命的存在方式,只有这样,诗人才会在诗歌中呈现生命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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