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报融媒体记者 缪越摄

抗美援朝老战士李战云。

南报融媒体记者 缪越摄

“在朝鲜经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很多次子弹从头顶飞过，炸弹落在身边，我都挺过来了，还怕死？”每当谈起有关生死的话题，87岁的抗美援朝老战士王庭芝都特别镇定。

当年抗美援朝出国作战时，王庭芝年仅17岁。如今70年过去，他依然难忘长津湖一战的情景。当他以高亢的声调讲起那一场中美王牌军首次对决的诸多细节，志愿军冒着隆隆炮声英勇奋战的场景如在眼前。

1950年11月11日，王庭芝所在的第九兵团从东线的临江入朝，经过十几天的夜行军，到达了指定的长津湖周围准备迎敌。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志愿军根本来不及换装棉衣，导致他们到达前线战场时都衣着单薄。而长津湖地区温度十分低，更是赶上了百年不遇的低温天气，士兵冻伤的情况非常严重。“当时我军指战员在零下30多摄氏度的野外，蹲在齐膝深的雪地里，忍饥挨饿，也不敢睡觉，因为担心睡着了就醒不来了。”王庭芝说，当年的条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

王庭芝回忆，为防敌机轰炸，他们根本不能起火烧饭，连队连续数日未吃过一顿热饭。战士们自带的干粮吃光了，炊事班的同志就到被敌机炸塌的民房周围地洞里去找土豆，然后想办法烧熟了送到阵地，每个战士只发两个。等到了士兵手里，土豆早已冻成了冰球球，不用说牙齿咬不动，就是拿刺刀也捅不碎。大家只好将冻硬的土豆放在胳肢窝里慢慢地焐，等它化冻后再吃。开水是喝不上的，因为一有火光，就会引来敌机轰炸，渴了就地抓把雪来嚼。武器还是抗日和解放战争时期的那些老武器，“三八大盖、手榴弹，爆破筒、小炸药包，小60炮、迫击炮还要肩扛着行军，手榴弹都能称得上是我们当时主要的‘重武器’。”

王庭芝回忆，当时，他们所在部队阵地面前的对手是号称美军“王牌军”，曾经参加过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据说从未吃过败仗的美陆军第七师31团，“他们的团旗上绣有一只北极熊，我们都叫他们‘北极熊团’。”王庭芝说，这支美军部队骄狂不可一世，根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

“但我们从来就不惧怕貌似强大的敌人，最善于以劣势的装备去击败强势的敌人！这一次在异国的土地上，我们同样能战胜敌人！”描述起当时的作战心情时，老爷子兴奋地直拍桌子。

“1950年11月28日凌晨，在80师师长张铚秀的指挥下，全师向美军发起猛攻。我们的部队被分成多个小分队，悄悄地接近敌人的帐篷，在敌人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我方的手榴弹、小炸药包、手雷、小60炮弹等一齐向敌营炸去，给予美军沉重打击。”70年过去了，战斗细节王庭芝记得还是那么准确，他告诉记者，经过5天5夜的苦战，我军全歼了美军第七师31团和32团的一个营、一个炮兵营，歼敌上校团长及其以下3000余人。

南报融媒体记者

余梦娇

通讯员

陈晨

缪锦蓉

96岁抗美援朝老战士李战云的战争记忆

痛心！回国前一天，战友遇袭牺牲

近日，在江苏省军区第16干休所，96岁的抗美援朝老战士李战云思绪万千，炮火纷飞的战争场面时常浮现在眼前。

李战云，1924年10月出生在山东沾化，194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2月入伍，参加过淮海、渡江、上海、抗美援朝等战役战斗。

朝鲜战争爆发后，李战云所在的炮三师在1950年年底入朝作战。“我和战友们刚刚抵达朝鲜战场，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就碰到敌军飞机袭击，我们不得不赶紧转移到地下防空洞里。”初到朝鲜，李战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朝鲜，因为战争，很多道路被破坏了，出行有很大的危险。李战云告诉记者，他的一个战友，还没有跟敌军正面交锋，就不幸翻车牺牲了。

在李战云的记忆中，与敌军的交手一直是打打停停，“美国飞机太狂了，我们不怕它，我们高炮连就是冲着他们的飞机去的。”

不过，美军飞机晚上也不消停，时常来阵地轰炸。志愿军没有探照灯，就听着动静打，集中炮火朝向一个方向。在朝鲜战场到底打下来多少架敌机，李站云也说不出来。在朝期间，战斗打了多少场，也数不清了。

“在朝鲜近三年，我们大部分时间住在挖的防空洞里。”李战云告诉记者，美军飞机狂轰滥炸，根本没法住在屋子里。就是住在防空洞里，晚上也常常被炸弹震醒。

让李战云痛心的是，他的一个战友，在1953年回国的前一天，从防空洞出来，想到昔日的战场上看看，没想到刚出防空洞不久，正赶上美军飞机轰炸，不幸牺牲……

李战云告诉记者，入朝初期，后勤补给线还能跟得上。但不久，美军加大对志愿军的封锁。鸭绿江、大同江、临津江等河流上的桥梁全炸了，由国内运往朝鲜的粮食、蔬菜运不上来，战士们只能啃食自带的压缩饼干。

最困难的时候，把松树的外壳扒下来，取里面嫩些的树皮煮汤喝。

就是在这样的艰苦环境里，志愿军对受到严重战争灾难的朝鲜人民，表现了高度的同情心和兄弟之谊。

李战云清楚地记得，1951年的夏季，朝鲜暴雨成灾，粮食大量减产，各地出现严重的饥荒，人民生活十分困苦，有的甚至以树皮、草根、野菜来度日。为了帮助朝鲜百姓渡过这一难关，志愿军展开了每人节约一两米的救灾活动，许多志愿军战士把节省下来的津贴捐献给朝鲜灾民，还捐献了许多的衣物、生活用品。

舍小家顾大家。李战云入朝作战的时候，他的大女儿刚满40天，妻子在家独自照顾孩子。

“回国后，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只叫我‘叔叔’。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活着回来了，还有一个完整家呢。”李战云说。

南报融媒体记者 马道军